101.犼欺绒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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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枚。还有……”

    他少有这么踌躇的时候,楚鸾回向来极体贴,便附耳过去,听清之后,哈哈一笑,目光却在单烽襟口一掠。

    一簇丝絮般的兔毛,还挂在上头。

    “这个容易。单兄怎么又想起种萝卜了?”

    单烽道:“赔礼。”

    楚鸾回郑重道:“单兄好眼光。逢年过节,寻常萝卜还嫌单调了些,不如这样,八千灵铢,我这儿有十八种珍品萝卜淬的药液,最能滋养毛发……”

    滋养?

    单烽一口气买了一捆。

    他头上还插着根稻穗,急急冲回寝殿,掀开帘子一看,一颗心立刻软和下去,剑炉铁水也跟着咕嘟咕嘟冒泡了。

    谢泓衣仍是小小的莹白一团,揣着前爪,安静趴卧在衣裳上,淡红的三瓣嘴轻轻抿着,单烽从未见过他这样恬淡的睡颜,心里不禁一动。

    若谢泓衣此刻当真忘尽了前尘,只是只蒙昧未开的兔子……或许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好梦。

    单烽拂拢了帐幔,低头凝视着他。

    ——想把他揣在怀里,一直安宁地睡下去。

    “该把你变回来,免得受我欺负,”单烽道,颇为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清肠稻到手了,又想你吃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

    他每次一动歪心思,报应立现。

    只听轰地一声,瓜熟蒂落。

    一颗硕大无朋的清肠稻砸在地上,小山似的,把殿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糟了,这么大的个头,是这给犼吃的么?

    谢泓衣更是一惊,整个儿窜了起来。

    单烽见它两边耳朵扑簌,连忙拿指头轻轻摩挲它脊梁,那柔软身体一阵阵哆嗦着,一颗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刚破壳的雏鸟也不过如此。

    他又是吹气,又是低声哄诱的,好不容易使对方镇定下来,雪兔却一个扭身从他掌心蹦出去,躲在稻穗后头,窸窸窣窣地啃咬着。

    半日过去了。

    雪兔起先还吃相文雅,三瓣嘴一抿一抿地,使人不忍心打搅,渐渐开始后腿蹬地,连雪团似的尾巴都在用力。

    单烽见它似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心里大奇,连忙拨开一看。

    稻壳毫发无伤。

    “霓霓,你怕是变不回来了,”单烽忍笑道,“怪楚鸾回的稻种不行,生得太硌牙了,来。我给你剁碎了磨成粉吃。”

    谢泓衣即便化作了兔子,依旧是一副倔脾气,闻言更拿尾巴对着他。

    单烽也不败它的兴致,只是一个劲儿地助威喝彩,等终于啃出浅浅一道印子了,它也累得团在地上,两边耳朵点地,再没蹬人的力气了。

    单烽兵不血刃地熬倒了它,大喜,一把将它软绵绵的身体抄起来,抱到榻上,道:“吃累了,睡会儿,睡饱了才有力气吃。”

    他时而侧卧着摸兔子,时而盘着腿梳理兔毛,给兔毛足足扎了十来簇带铃铛的小辫子,又抓着它翻来覆去地数爪子,挨个儿印上刀剑红莲,越看越是无尽爱怜,恨不能将谢泓衣吮化了才好。

    直到他自个儿也觉得招人烦,方才强行闭眼睡下。

    犼兽的本能,让他其实更习惯于趴着睡,大大咧咧枕着胳膊。

    雪兔便陷在他结实而深邃的脊背线条间,团身而卧。

    单烽察觉不到半点儿分量,后心却像煨了团小火,呼呼地颤动着,将柔软的火絮拂在他赤裸的皮肤上。

    和他熄灭的真火不同,和羲和舫里暴烈翻腾的火海更不相似,他才知道世上竟有令人这般萦肠挂肚的火,生来就是教冻死鬼取暖的。

    转侧间,谢泓衣不知多少次摔进了软枕里,又被他一把扯住,塞在颈后鬈发间。

    雪兔嗅嗅他头发,叼着一簇塞在腹下,又睡着了。

    想做火海里载他的船。

    单烽心想。                                                渐渐地躁意消了,床褥水一般荡漾,他也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火光暧暧里,长梦不知寒。

    寝殿外,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缘墙而行。

    其人身形婀娜,松挽云鬓,每走几步便要倚墙微喘,不是碧灵又是谁?

    它被影牢囚着,再也翻不出花来,只是那风骚爱俏的习气丝毫不改,刚借着验药的由头,向楚鸾回抛了一溜儿的媚眼。

    楚药师大为震惊,抬手替它抓了一幅治眼疾的方子,叮嘱迎风流泪的要紧处,气得它大翻白眼。

    臭男人有眼无珠,难道一个个成天对着天仙不成?再转念一想,火气消了,邪念却又窜起来了。是了!

    它都碾碎了一角本体充作解毒的药引了,谢泓衣总得给它尝一口罢?

    于是它端着只盛药的玉碗,摸上寝殿去了。

    阊阖还要跟着它,却被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