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绝交、邂逅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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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渡寒鸦》 

    钓鱼总要鱼饵。

    黎宝因挽住良霄胳膊,晃了晃手上的香喷喷的金丝绒小包,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我们就做先行军,先探探对方的虚实,万一拿到罪证,良宸阿姐也好擦亮眼睛,早早死心。”

    良霄十分犹豫,“这样恐怕不妥。”

    黎宝因松开手,但凭吩咐地望她,“那就不管了?反正是良宸个人的事体,是福是祸,事在人为,也不与我们相关。”

    她按了下小腹坐回床头,等良霄抉择。

    良霄攥着裙子原地踱了两圈,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道:“那你别做太过,日后还要相见的。”

    黎宝因立即蹦了起来,笑嘻嘻打保证,“放心,我有分寸的。”

    一路奔波,出乎意料黎宝因预料,不管是黄河路还是人民广场,她们都没有寻到那位阿轩哥的身影。

    反而是良霄,因为遇到声乐班兴趣的同学,被拉去献唱一曲。引来喝彩声之余,她们被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一路纠缠,认定良霄奇货可居,说要签到他们唱片公司做明星。

    良霄性子懦婉,面对外人时一向没有什么脾气,还是黎宝因当场发了脾气,一通乱打喊叫,引来不少行人瞩目,两人这才趁机挤进电车脱身。

    车辆到站淮海中路,经过国泰电影院时,良霄突然拉着黎宝因看向过街走廊。

    走廊上方围着一堆年轻男女,悦耳的吉他声从人群中渗透出来,其中穿红毛衣短裙子的女孩最为高挑显眼,她手捧鲜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弹唱的金发少年,笑得格外灿烂。

    黎宝因当即按住良霄。

    曲终人散,金发少年背起吉他,搂着女孩一路拐进锦江饭店旁边的林荫小路,黎宝因想要过去看着,被良霄一把拦住,她伸手推开,赶上前就看到两个人扭成一股,正接着一个冗长缠绵的吻。

    “别看了!”良霄把黎宝因强行拉到路口。

    她自己也害臊得不行,又难为情又担惊受怕,急得直接红了眼圈,“这样下去不行,良宸肯定要吃亏。”

    她打定主意转头就回公馆,先是找阿嫂议定绝对不放良宸离开,然后再把自己的声乐课全都推了,全心全意要盯着她不许离开公馆。

    从始至终,黎宝因都异常安静。

    她独自回房,脑海里浮现的两个人亲吻在一起的画面,他们肢体完全贴合,宽肩细腰,红黑交融,像良宸又不是良宸。

    她有些燥热地踢开被子,躺在干净的床上,却生出不太纯净的心思。

    黎宝因赤脚下地,懒洋洋地趴在阳台,房间右侧的灯光仍兀自暗着,仿佛自从她在,他就从未回来。

    她托腮发呆,看着沉郁的琉璃方窗,看着月色被乌云遮盖,看长夜无边,潮热翻滚,教她孤枕难梦,又难眠。

    次日,黎宝因冷静下来,把自己昨夜的珠宝裙子全都塞回柜子,她穿了一套奶白色珍珠刺绣的小时装,短发上压了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清清爽爽地出了门。

    此后三天,黎宝因每天都准时出现在阿轩的表演摊位。

    从淮海中路到人民广场,从外滩到黄河路,十里洋场,风雨无阻,她换着花样地穿衣打扮,淡妆素裹,可到了人群里,她又最恬静,最阔绰。

    喧哗的街市里人声鼎沸,卖香烟的小囡在人群中逡巡,但凡有先生小姐买了拆封,不到两分钟,必然有人在垃圾箱里翻找包装袋,袋子往往里附着时兴的三国卡牌,每盒烟盒里的花样造型均不相同。

    黎宝因坐在台阶上,托腮围观年纪小的聚在一处,高桥路灯之下,旧牌掀开新牌,谁刮得最多,手里的牌就越厚。

    [冥冥中都早

    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

    真永是真]

    今夜阿轩唱的是《沉默是金》,他难得没拿吉他,简简单单坐在高脚凳上,手里的话筒就像蛊惑人心的凶器,哄得无数年轻女孩朝他献花道彩。

    黎宝因托腮撑着下巴,状似是在听歌,但眼睛却追着手捧蝴蝶酥的青年男女,一路从街边的报刊亭,挪到苔圣园对面的卡尔登公寓门口。

    公寓楼下停满了车辆,这些车里惯常只有司机,停不了多久就会挪走,偶尔走下来的先生,无一不是西装革履,精英面孔,随行的女士,也是珠光宝气,气韵万千,举手投足像极了商厦画报里的摩登女郎。

    黎因无聊瞥了眼,捕捉到一位穿着平驳领过膝羊毛呢大衣的年轻先生。

    他下车之后并未直接进去,反而是倚靠在车窗处和里面的人说着话,里面的纤纤玉手递上来一支烟,他明显停顿,既不拒绝,也没接纳,反而握着她的手腕缓缓熄灭,而后说了句什么,拉开车门,绅士地发出邀请。

    身穿鸦青旗袍的小姐终于下车,她气色看起来并不好,脾气好像也很差,摆着脸色不肯讲话,于是那位先生又替她拿了暖和的皮裘,哄着劝着,把人送上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