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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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虞幼宁醒来时,天色大亮。

    朦朦胧胧的日光透过纱屉子,无声落在虞幼宁手边。

    青纱帐幔低低垂着,暖阁燃着丝丝缕缕的瑞麟香,似是知晓虞幼宁的喜好,暖阁无侍女伺候。

    描金小几上供着青盐和盥漱之物,虞幼宁捧着漱盂漱口,忽听外间传来声响。

    虞幼宁猛地抬起头,赤足朝外间跑去。

    她后知后觉,自己昨夜是同沈京洲在一处的,且那时她还在书房。

    她那时还抱着一方厚重的古籍……

    金丝藤红竹帘甩在身后,余光瞥见坐在太师椅上的沈京洲,虞幼宁眼睛遽然亮起,眉开眼笑。

    “陛下,我……”

    话犹未了,忽见缂丝屏风后传来沉稳粗重的一声:“陛下,江南水患严重,秦岭淮河以南百姓居无定所。”

    屏风后跪着的大臣显然也听见虞幼宁的声音,只是她声音极轻,又早早捂住双唇。

    大臣只当是自己耳背,稍顿,又继续往下禀告朝堂政事。

    虞幼宁双手握唇,突然想起女子不得涉政,又忙不迭捂住双耳。

    活像掩耳盗铃。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虞幼宁立在原地,左右为难。

    月白锦裙迤逦在地,满头乌发无半点簪钗,素面朝天。

    沈京洲的目光从奏折移到虞幼宁脸上,无声张唇:过来。

    紫檀缂丝屏风透着隐隐绰绰的人影,虞幼宁款步提裙。又怕屏风后的大臣瞧见自己,虞幼宁快步朝沈京洲奔去。

    翩跹的裙角在日光中晃荡出层层涟漪。

    虞幼宁动作极轻,行至沈京洲身前,耳边遽然传来大臣的一声哀嚎:“——陛下!”

    虞幼宁唬了一跳,脚下趔趄,直直朝前跌去。

    虞幼宁大惊失色。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沈京洲伸手,轻而易举揽住虞幼宁的腰肢。

    托着与自己同坐在太师椅上。

    斑竹六角太师椅上铺着明黄软席,柔软细腻,坐上去无声无息。

    虞幼宁惊魂未定,她屏气,僵硬着身子坐在沈京洲身旁。

    眼睛盯着屏风后的大臣,对方仍忙着禀告江南的水灾,不曾听见里间的动静。

    虞幼宁无声松口气。

    扬眸,正好对上沈京洲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素腰仍握在沈京洲掌中,虞幼宁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

    待要挨上扶手,忽听身边传来沈京洲一声轻咳。

    虞幼宁陡然一惊,僵硬着身子缓缓抬起脑袋。

    眼角余光中,沈京洲慢条斯理端起郎釉红茶盏,轻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伴着氤氲的雾气蔓延在沈京洲眼前。

    虞幼宁僵硬的身影逐渐舒展。

    耳边是大臣滔滔不绝的声音,眼前是青花缠枝香炉燃着的瑞麟香。

    虞幼宁撑着脑袋,只觉那些字连成句,在自己耳旁飘荡,早起的困顿又一次涌上眉宇。

    不多时,虞幼宁脑袋一歪,枕着沈京洲的手闭上眼睛。

    再次睡去。

    温热气息绵长,徐徐落在沈京洲手上。

    沈京洲执着奏折的手指微顿。

    他昨夜一宿未眠,一直在处理政务。虞幼宁却是早早上榻,此刻还在补眠。

    沈京洲眸色晦暗不明。

    握着虞幼宁素腰的手指缓慢往上移,最后停在虞幼宁脖颈。

    轻轻一捏。

    虞幼宁骤然惊醒,一双眼睛蒙着层层水雾,她茫然抬头,四下张望。

    香炉青烟缭绕,屏风外好像换了大臣,嗓音不似先前那位沙哑年迈。

    虞幼宁支棱着双耳,听见他们从江南的水患聊到京城,困意又一次涌现。

    虞幼宁晕晕乎乎,再次跌落在沈京洲臂弯。

    呼呼睡大觉。

    沈京洲垂眸,他脸色依然是淡淡的,捏着虞幼宁后颈的手指修长白净。

    又一次被人惊醒时,虞幼宁眉眼笼罩着浓浓的不悦,左顾右盼。

    里间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无,就连往日时常伴在沈京洲身边的多福也不见踪影。

    除了自己,唯一的活物……也只剩沈京洲一个。

    慵懒的秋日从窗口照入,沈京洲穿一身金丝滚边单罗纱山水纹雨花锦圆领袍,外罩石青色缂丝鹤氅,清隽的眉眼淡漠衿贵。

    他一手执毛笔,时不时在纸上落下朱砂,神情淡然专注。

    虞幼宁讪讪收回脑袋,只觉自己如书上所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京洲忙得连歇息的时间也无,怎会分心捉弄自己,想来应是自己睡迷糊了。

    倚在自己臂弯上的脑袋悄悄挪开,沈京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