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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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骤雨初歇,杨柳垂丝。
晶莹水珠顺着柳丝往下滴落,溅碎了一地的安宁。
虞幼宁这一夜睡得属实不算好,总觉得身子冷得厉害,她就寝时喜欢蜷着锦衾抱在怀里。
可不知为何,昨夜的锦衾似乎长了腿,总会从虞幼宁怀里跑开。
虞幼宁无奈,只能又抢了回来。
一整夜抢了三四回锦衾,虞幼宁累得气喘吁吁,恼羞成怒之下,气得抱住那罪魁祸首不放,想着待自己醒来再秋后算账。
暖黄的日光洒进窗棂,虞幼宁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夜里同恶人交战抢锦衾的事早被她抛在脑后,一双浅色眸子茫然睁开,入目是熟悉的明黄帐顶。
帐幔低垂,榻前垂着的镂空金香银丝球。
瑞麟香拂面,虞幼宁如往日那样将脸埋入绣枕,而后蹭了蹭。
熟悉的软绵绵触感不再,而是……
虞幼宁缓慢扬起双眸。
御龙缎的料子,金银丝线的袖口,再往上,是用赤金线织绣的腾龙纹。
虞幼宁猛地朝后退开两三步,目光往上仰,正好直直撞入一双空明冷冽的眸子。
沈京洲身着明黄中衣,目光平静淡然。
虞幼宁倏地往前侧了侧身子,大着胆子拿手指头戳戳沈京洲的手臂。
温的、暖的。
自己果真不是在做梦。
沈京洲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榻上。
昨夜醉酒后的事虞幼宁早忘得一干二净,她怔怔望着沈京洲。
“……陛下、陛下怎么在这?”
全然忘记是自己醉酒后抱着沈京洲不肯松手。
沈京洲扬眉。
多福在殿外闻得声响,悄声入殿,轻手轻脚伺候沈京洲盥漱。
帐幔挽起,满殿烛光交相辉映,橙黄亮堂。
虞幼宁下意识半眯起眼睛,拿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眸,她好奇。
“怎么这么多烛火?”
多福看沈京洲一眼,垂手笑道:“殿下怕不是忘了,这是您说的,不喜欢寝殿黑黢黢的。”
虞幼宁确实不喜欢寝殿昏暗无光,每每宫人熄灯退下,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阴冷灰暗的地府。
可自己何时说的这话?
总不能是梦中说的罢。
虞幼宁百思不得其解,看看沈京洲,又看看多福。
多福笑容满面,躬身向虞幼宁赔罪:“也是奴才失责,忘了殿下怕黑。”
明明只是过去一夜,可多福待虞幼宁好似又比平日恭敬客气了不少。
虞幼宁不明所以。
多福一面伺候沈京洲更衣,一面同他道:“军营的人还在殿外候着,说是想请示陛下,如何安置纪小公子。”
纪澄是纪老将军的独子,也怪不得军营的人拿不了主意,只能请沈京洲示下。
沈京洲淡声:“他今日去军营了?”
多福满脸堆笑:“正是。”
不到半个时辰,纪小公子已经往家里送去十来封家书,诉说自己的思家之情。
多福笑道:“纪老将军同夫人伉俪情深,只怕改日就得入宫求见了。”
恰逢休沐,沈京洲今日只穿了一身朱红缂丝祥云纹锦袍,外罩石青素面杭绸鹤氅。
青玉扇坠漫不经心攥在指尖,沈京洲轻笑一声:“你应承他什么了?”
多福一愣,叠声道:“奴才哪里有这个胆子,不过是自个儿瞎琢磨罢了。”
沈京洲笑而不语。
多福心中一凛,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军营?我可以去吗?”
虞幼宁还惦记着纪澄口中城西那家甜水鸭,她巴巴望着沈京洲,目露恳切。
沈京洲面不改色:“可以。”
虞幼宁眼睛亮起。
沈京洲不疾不徐:“等会让宫人送你出宫……”
一语未落,虞幼宁着急忙慌打断:“我不要。”
她不喜欢同生人待在一处。
话落,虞幼宁又觉自己实在可恶,不仅蹭吃蹭喝,还一堆毛病,沈京洲好心安排人送自己出宫,自己还挑三拣四。
虞幼宁缓慢低下脑袋,斟酌再三,仰眸小小声道:“我可以让多福公公送吗?”
沈京洲唇角噙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多福立刻双膝跪地:“殿下这话可真真是折煞奴才了,只是奴才今日当值,恐怕担不了这差事。”
他疯狂朝虞幼宁使眼色。
虞幼宁垂头丧气,双肩塌下,她红唇紧抿,宛若银贝的牙齿在唇上咬下一圈红血丝。
虞幼宁犹豫道:“那……陛下可以陪我去吗?”
她忽的扬起头,搜肠刮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