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的。

    “我们这是误打误撞成功找到了不归村？”薛茵芜听到词里的不归，原本被水打湿裤子的烦躁情绪瞬间被喜悦代替。

    小船顺着河流无需人操控，就自动向前行驶，杨易梵看着正前方弥漫的雾气，心跳如雷。

    一切都和他打听到的信息对应上了，待会儿进了这雾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冲薛茵芜喊：“别高兴太早，还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淌过这条河呢！”

    被泼了一盆冷水，薛茵芜突然起了情绪，她竖起大拇指，指尖朝向高治和，“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南华山知道吧？我这个朋友师承南华，在同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她没想到杨易梵看着那么壮，却是个怂货，原本觉得另一个男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厉害人物，现在一想到是和杨易梵一路来的，顿时推翻了原有的猜测。

    突然被点名的高治和，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祁音尘，又偷偷将注意力放在杨易梵这边，神情中隐约露出些期待。

    谁知杨易梵却像个二愣子一样，摇头回答：“不知道。”

    他这话引得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他们这么意外是有原因的，南华山之于捉鬼师就像是TOP大学对每个高考生。

    虽然不是每个捉鬼师都能有机会进入南华学道，但只要有家中小辈能进南华，那必定是一件需要敲锣打鼓，齐声欢呼的喜事。

    “怎么可能！南华山你不知道？那祁家你总知道吧？祁音尘的名字你听说过吗？他就                                                是在南华山学成出师的！”薛茵芜激动到就差想直接上手撬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

    “这个名字我听过，听说他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其他人至少要学十年的咒术，真不愧是天才！”杨易梵忍不住开始列举他听到的关于祁音尘的传奇故事。

    薛茵芜就像找到了同好，也激动地和杨易梵分享她知道的故事。

    而他们口中的当事人祁音尘，只是蹲在船上，观察水流的走向，淡定得仿佛他们嘴里说的另有其人。

    “所以你知道我这个朋友有多厉害了吧！他和祁音尘还是同窗，能和自己的偶像……”

    “噤声——”高治和打断津津乐道的薛茵芜，目光直视船头前方，“要进雾了。”

    被突然打断，薛茵芜有些不满，她指着前方的雾气说：“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嘛！”

    “早做准备！”和薛茵芜说了这么多，杨易梵心中已经将高治和当成高手，高治和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祁音尘和高治和分别站在船头船尾，薛茵芜和杨易梵一人盯一个，两人每几分钟报数一次，安排好这些后，祁音尘估测着距离，喊了一声：“起咒。”

    船缓缓驶进雾里，四周漆黑又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船头船尾两人手心里发出的金色的光，正好能清晰照出他们的五官。

    杨易梵这才明白这个阳诀除了可以避开阴鬼，还能方便船上的人观察他们是否已经陷入了昏迷。

    “1——”

    “2——”

    ……

    “7——”

    进雾里大概已经有了二十分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杨易梵觉得这时间也太难挨了，现在估计已经快到晚上12点了，他困得打了好几个呵欠。

    疲惫状态下，神经彻底放松，之前害怕的阴湿水鬼全直接被杨易梵抛掷脑后，他甚至还有玩笑的心思，想着也许大家过不了这条河是因为太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就栽水里了。

    为了打起精神，他开始左顾右盼，看来看去也就只能看清金光下男人挺拔的脸，说实话这张脸虽然异常赏心悦目，但让他一直盯着一张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也非常痛苦。

    早知道就和薛茵芜换一下，说不定高治和的表情要丰富一点。

    感受到有从另一个方向的风吹来，雾似乎淡了些，杨易梵低头能看到水中光的倒影了，河水黑得看不见有任何鱼游过，都说水深则黑，他也不知道是这水非常深还是现在是晚上的原因。

    一个灰蒙蒙的东西从他们船下面飘过，看着像是一个超大的黑色塑料布，那“塑料布”忽然翻转，露出了两只空荡荡的眼眶。

    杨易梵瞬间被吓精神了，脑子里不断想起关于这条河的故事：这是个万人坟坑，下面埋得全是森森白骨，无数的怨气会将船上的人拖下水。

    “咔——”

    一只白骨搭上了他们的船沿，紧接着从水中露出一颗白得反光的骷颅头，正咧着嘴看向他。

    “救，救命，水里有东西爬上来了——”

    杨易梵开始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却没人应他，一抬头——

    整个船上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