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金错刀(4)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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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赠我金错刀》 

    夜寂无声,所以连发丝被风吹起的声音都能清晰传入耳中。灯火幽微,利刃倒映着谢淮安被阴翳笼罩的脸庞。他垂眸,能清晰看见自己耷下的睫翼。

    墨发拂过宋鸣玉紧捏刀柄的手,刀刃向前逼近,然而谢淮安却抬腕扼住她手腕。宋鸣玉的手一僵,讽刺意味十足:“先前万俟玉檀在时,口口声声称男女授受不亲的人是谁?”

    眼前的女人还是当年的模样,她只不过是长高了,嗓音沙哑了,脸上多了一道更显眼的痕迹而已。可她好像又什么都变了,过去他想方设法甩开她,听她嘲哳切切,只觉烦不胜烦。碍于两家交好,最开始,谢淮安认为自己是绝不会喜欢一个不知书达理娇纵跋扈的女娘。

    但不知何时起,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他不动声色接受她的示好,口是心非地将她喜爱之物赠出,不易察觉的吃味,显而易见的关切。年少不知心动,再回首已是当初。

    花灯会那夜,亦是他挥之不去的伤痛。

    “跪下!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谢呈挥出的巴掌将谢淮安打得偏过头去,他几个踉跄,身形不稳地栽倒在地。

    谢淮安右手扶膝,左手紧握成拳抵在地上以此稳住身形。他的右颊被打肿,血丝从嘴角渗出。

    谢呈气得面红耳赤,“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圣贤书里,不曾有背信弃义两面三刀这样的做派。宋伯父一心向民,保家卫国。您以前,总向我讲述宋伯父是如何带着您在敌军重围脱身,每每提起过往在战场,您脸上骄傲的神情不假。可如今,提起宋伯父,您脸上永远都是嫉恨。而今,您居然要与陈晏狼狈为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有过错臣应谏之。父有错时子应不从!”

    谢淮安态度坚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吼出。

    “混账东西!你可知宋家一日不倒,我谢家就如履薄冰日复一日!功高盖主,不是我想杀宋从鉴,是皇上要杀!”谢呈的手指着谢淮安,吴夫人见父子二人大动干戈心急如焚想要劝解却被谢呈一把甩开。

    谢淮安低下头,他不知道现在是几时,若是宋鸣玉仍在外面等他.....

    “宋伯父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该死于冰冷的权谋算计!”谢淮安低吼,呲目欲裂的模样深深刺痛谢呈。

    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偏向宋从鉴。

    “来人!取我的鞭子来!”

    “老爷!不可啊!淮安他如何受得了!”吴夫人两行清泪直直坠下,又急得跺脚面朝谢淮安:“淮郎,你就跟你爹认个错罢,宋家已经无力回天了。”

    谢淮安牵起唇角讥笑:“呵....狼狈为奸,残害忠良。”

    谢呈闻言勃然大怒:“你说什么!百善孝为先,你的良心,都被狗叼去了!”仆从才取来鞭子就被谢呈一把抢过,第一鞭,他只用了五成力,便叫谢淮安皮开肉绽。

    他痛得闷哼,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便如急雨落在谢淮安身上。

    烟火升空如百花绽放,欢歌笑语声传入谢府。

    谢淮安的衣襟被冷汗浸湿,衣衫被抽烂,鲜血染红后背。他嘴唇发紫,汗珠滴入眼中只觉得视线渐渐模糊,再然后便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

    .......

    “谢淮安!救我啊!”泪流满面的少女试图抓住自己,可她身后的黑暗逐渐袭来。谢淮安伸出手,却在将要触及她指尖时,一场大火将二人隔开。

    “阿玉!”谢淮安挣扎着起身,他的手悬在半空想要抓住什么。一旁的吴夫人见他醒了,顾不得用手帕拭泪,便想要轻抚他脸庞。

    谢淮安后知后觉伤口的疼,但他顾不得那么多,推开侍从跌跌撞撞地从榻上翻下。

    每走一步都如踩在刀尖,明明从卧房走到谢府门口只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可身上的伤犹如无数双手在阻碍他前行。

    谢淮安扶着门框走到谢府外,轰隆——

    烟火坠下,天光云影,皆被眼前火光吞没。

    “是啊,还没做够。”谢淮安隐忍的情绪就像一通满满当当的水,在剧烈的颠簸下,终于溢出。

    谢淮安反握住宋鸣玉的手腕,他还要如何忍耐,才能将这难捱的五年尽数说给她听。可她还会听吗?谢淮安捏着宋鸣玉的手愈发收紧,白皙的皓腕上条条分明的红印是过去不曾有的接近。

    宋鸣玉下意识要将手腕抽出来,骂道:“谢淮安你疯了不是?还是你在北镇抚司待久了,憋坏心智成傻子了!”

    谢淮安拽住宋鸣玉的手腕将她扯上前,似笑非笑,眼里墨色浓郁:“宋鸣玉,人皮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松手!”她大声回吼,“谢淮安,你真当我不会杀你吗?我告诉你,谢呈死后,下一个就是你!你们谢家的人,我都要抽筋剥皮,一个不留吗。”

    谢淮安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