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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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服》 

    凌云木万万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七品县令胆敢翻她的老账。

    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那日她得闲在美人榻上卧着,窗外天色盖上一层厚厚的淤泥,乌云将烈日遮得严实,黑沉沉的,似要下一场漂泊大雨。

    然房中热气不曾消减半分,反而更觉昏闷,唤杏丫头送来些冰块降热,便沉沉睡去。

    混沌之际她梦见幼时在吞玉山习武的时光,师父性情爆烈,她性子又急,没少挨打挨骂。待她学有所成,师父骂是骂得,却是打不得了。

    只是这次,她却梦见师父张着巨盆大口,一口将她吞下,不禁冷汗岑岑,猛地瞪开双眼,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却是缓了好一阵子才有了神采。

    窗外滴水未下,乌云散了,毒辣的烈日要烧干人的肠子,火辣辣的。

    睁眼便瞧见原是杏丫那丫头在喊她,正欲好生一番训斥,便听得一道清凉的声音响起,消减了她的火气:“九兰,县令寻你。”

    凌云木顺着声音望去,缓缓坐起,纤细得过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一双桃花眼凝起一抹疑惑:“浮光,你怎地来了?”

    浮光叹了口气,眸光望向榻上之人,然并未搭话,待她回过神来方才继续说道。

    “此番新任县令与旁的不同,你可知他原是督察御史?”

    “前些时日我还纳罕竟有县令不来与我请安的,谁料原是来了个胆子大的。”凌云木微挑眉梢,咯咯笑着,眸光却是亮了几分。

    想她凌家在此地称霸已有八载,八载之间哪一个崖州之官敢动她凌家?

    如今来了个有胆之人,倒是新鲜,当即翻身而起,要去凑个热闹。

    她披了一身苍绿锦袍,墨黑系带封腰,腰衿上缀着《楞严经》中的经文金丝刺绣,腰下坠一玄色玉佩,玄中带赤,篆刻纹路精湛,上刻九日,有些鬼神之邪意。

    本若流风回雪,飘然若仙,却以袖箍束袖,虽是精练爽脆,然清明灵秀之气凝结其中不见天日。

    历来女子皆长发及腰,美则美矣,然凌云木常年打打杀杀刀尖舔血,自是不便,遂不顾世人之目,将那繁长的青丝削了去,只留下半丈长短,便以纱带束于脑后。

    浮光见她出门,忙拽住她胳膊,嘱咐道:“此人自朝廷中来,现今底细不明,莫要太过放浪不羁。”

    凌云木点了点头,冲她一笑:“你且安心,我自有分寸。”

    甫一出门,本是阴鸷幽暗的目光陡然变得柔婉,她走至那两个捕快前,笑着问道:“不知县令寻民女何事啊?”

    心下不由得暗忖,这倒是两副生面孔,看来这新任县令考虑得十分周全。

    那两个捕快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平日路过凌家宅前,便见那大门黑沉沉的威气逼人,隔着围墙一望,其中厅殿楼阁无不峥嵘轩峻,又似能听得兵刃相接之声。

    而今走入其内,树木山石仍是那树,那木,那山,那石,可他们却从未瞧见过这般的树、木、山、石头。不由得瞧了又瞧,看了又看,便是做白日梦也梦不见这般景象。

    耳晕目眩之余来至凌云木门前,方才想起传闻皆言凌家女儿暴虐无道,杀人如麻。顿若大梦初醒,魂魄归位。二人如坐针毡,正是拘谨不安之时,便见一女子好似自画中走出,神若琼枝玉树,面若松风水月,真真是神清骨秀,不可方物,哪里如那传闻一般?顿时松了口气。

    二人皆摇首不知,凌云木看在眼里,自腰间取出几颗金豆来,仍是笑着:“二位冒着暑气而来,衣衫尽湿,很是劳累,这是给二位的一点心意,二位且收下。”

    二人连忙接过,俗话说收人财物替人办事,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那县令名陆舒客,本是朝中督察御史,因办事不力被贬谪此处。然却不知何故,今日一早陆县令欲重审巾帼将案,众人皆拦阻却无果。

    凌云木心底压着一股愠怒,眸若寒星,然面上却是笑着:“既是如此,民女随二位走一遭便是。”

    那巾帼将便是凌家家将,目今已有百余人,却个个武功卓绝,不能小觑。

    待至府衙门口,二人引她至大堂稍待,不过须臾,便见一着青袍官服的男子款步而来,步伐刚劲有力,踢得衣衫下摆簌簌摆动好似水中游龙,琼姿皎皎,玉影翩翩,目若郎星,唇若润玉,当真是得了天地造化。

    然初映入她眼帘的却是那精壮的腰部,束腰盈盈一束,勾出些细小的褶皱来,莫名惹她瞩目。

    凌云木起身施了一礼,口未言而先笑,显得分外和气可亲:“大人寻民女有何要事?”说完便抬头望向陆舒客,巧笑嫣然。

    “堂下可是凌云木?”他正襟危坐,抬眸直直望向堂下之人,神色严峻,不辨喜怒。

    他不过刚及弱冠之年,言语之间却颇有一股子少年老成的味道,生得清秀俊美。这便是凌云木对他的第一印象,然她不禁好奇,这般谪仙般的人物,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