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肖后半夜一直坐在房间里。

    温叙浑身提不起劲，只能任由他依依不舍在对面沙发看着他。

    黎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黑暗所淹没，唯独眼睛格外的明亮，定定看着温叙，再温叙即将睡着时，歉疚万分的说，“小舅，你会原谅我吗？”

    多日来连续的疲惫敲击着温叙的身体，他什么话都没有回，翻过身，用被子裹住自己。

    黎肖看着他做出防御姿态，无声苦笑。

    迷迷糊糊睡了不久，温叙醒过来，他第一反应看向沙发。

    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只叠好的毯子。

    温叙松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他听见楼下很是热闹，便拉开窗帘一探究竟。

    楼底下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在玩炮竹，长辈们则是在院子里乐呵呵的聊家常晒太阳。温叙母亲正和一个个子十分出挑的年轻人说话，脸上洋溢着笑意。

    温叙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乔鹤言。

    他怎么来了？

    温叙下意识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是为乔鹤言的到来而烦躁，他是他身为年纪最大的那一方，却不知如何剪断这说不清理还乱的私人关系。

    因此烦躁之余，还感到强烈的无力挫败感。

    楼下乔鹤言有所感应的抬起头，早晨阳光正好，澄亮清透的落在他脸上，他弯着眼睛微笑，长睫在眼下阖成一片清淡的影。

    温叙也随着笑了笑，他穿好衣服下楼。

    乔鹤言被温母迎进家门，正坐在堂屋中间喝茶。手边还摆放着果盘糖果之类的小点心，乔鹤言吃着一块蜜枣，喝的是家里煮的玉米须水。

    他本就生得模样漂亮讨人喜欢，来到温叙老家又格外上道，足足装了一车的礼物，现下三言两语把温母逗得开怀大笑，称呼也从一开始的温叙朋友变成了鹤言。

    温叙坐在一旁淡笑着摇摇头。

    午饭时间乔鹤言才从满屋子好奇关心的亲戚里走出来，温母让温叙先带乔鹤言回家找个住处，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

    两人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走在村上的水泥地，地面干闷闷的，太阳晒着很舒服。

    乔鹤言主动牵起温叙的手揣在口袋里，布料是毛绒的，里面很暖和。他顿顿的开口，“昨天晚上我很担心，挂了电话就开车赶来了。叙哥，你不会为我的突然到来而生气吧。”

    温叙摇头，转眸看着他，“你来我心里很宽慰，你不来，我也必须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乔鹤言手一紧，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温叙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苦恼，“小乔，这是我私人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我们之间，那对你不公平。”

    “但是现在，”乔鹤言一下子抓紧了温叙的手，声音很重，“现在你是跟我在一起。”

    “嗯。”

    “既然和我在一起，难道你的事情我不能知道吗？”

    温叙缓了口气，没答。

    他们一起走进温家的院子，这里相较于黎肖家，冷清了许多。温叙合上铁门，乔鹤言却是抢先一步夺走了他的去路，在阳光下逼视着他。

    “叙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温叙一愣，摇头，“你喜欢我吗？”

    乔鹤言毫不犹豫说，“喜欢。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都告诉你喜欢。特别的喜欢。”

    “我也喜欢你，小乔。”

    乔鹤言眼中一霁，他抱住温叙，贪恋他身上柔和安静的气味。

    温叙被他压在门上，眼神让他无处可逃。乔鹤言的唇色很淡，慢慢靠近，最终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们早已接过很多次吻，但再也没有哪次是向这般贴近过。

    隔着冬天厚厚的羽绒服，甚至感觉到，仿佛是赤诚身体紧紧相依。

    乔鹤言的欢喜、试探、小心让温叙动容。他无以为报，只有深深的回应。

    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温叙睁开眼睛，红着耳朵推了乔鹤言一把。乔鹤言松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温叙羞赧的转身拉开铁门，他母亲正在门外，还好没发现端倪，念叨着走进来，“我刚想起来家里好像没有空房间了，二楼你那间还能住，妈给你们多拿两床被子，晚上铺个电热毯。”

    温母说着走近屋子里开始张罗，温叙看了乔鹤言一眼，乔鹤言露出十分无辜的微笑。

    走在温母后面上楼，乔鹤言悄悄地再次牵住温叙的手。

    “鹤言远道而来，就在我们这里多玩几天吧。”温母笑呵呵的说着，上了二楼步入储藏间。

    温叙悄声问乔鹤言，“你打算住多久?”

    乔鹤言也跟着小声说，“我刚来你就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要是走了，黎肖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他尾音很酥，仿佛在温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