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胆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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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了一场冷雨,枯黄的叶子被打湿,卷了一地。www.jingsige.com

    青云县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卖栗子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有些冷清。

    “还是里头暖和。”

    牛大胆裹紧秋衣,将手里剥出来的栗子壳随意丢弃在地上,缩着脑袋踏进客来楼。

    外头冷风刮着,里头可热意足呢。

    “嚯,这么热闹......小二看着给我安排个座儿,再上个暖锅,一叠炒肝儿,其余的老样子。”

    客来楼是青云县生意最好的酒楼,菜色味美价廉。天气渐凉,正是涮暖锅的好时辰,暖锅的热气与碗碟撞击的声响让人浑身爽利。

    “哟,牛大官人,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赶紧里边儿请。”

    看清了来人,小二三步并作两步,忙迎上去。他替牛大胆收了半干的油纸伞,又将灰鼠斗篷挂好,环顾四周,勉强找出个位置。

    “这不,最近外头不安生,整个青云县风言风语的,弄得人心惶惶,我也不敢出门。”

    牛大胆是位不差钱的主顾,从前颇为照顾客来楼的生意,小二自然是不敢怠慢。

    “雁雁,给牛大官人腾个地儿。”

    靠窗有一方小桌,那小桌旁已然坐了一人,挪一挪,确实能勉强腾出个座。

    “您坐。”

    小桌上只摆了一碟荠菜,一碟蛋饺,半叠嫩肉。暖锅里头也清亮亮的,没有一点油水。

    热气蒸腾下,是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

    她穿着一件鹅黄襦袄,领口处缝了一圈兔绒,下身是一件翠绿色百迭裙。

    脸儿圆圆,双瞳剪水,梳了个双螺发髻,簪着一支开得正好的丹桂。

    “牛大官人,您看看这儿行吗?虽说挤点,但只有这个地儿了,您......”

    小二话才说一半,便被打断。

    “当然!这哪来的这么标志的小姑娘,我怎在青云县从未见过?”

    “桃枝巷沈家的,这几日才给接来的咱们县。”

    小姑娘生得水灵,牛大胆瞧着心里也欢喜。

    别说是位置小,便是让他从旁站着,他也愿意。未等小二用抹巾掸上几掸凳子,他便一股脑儿坐下身。

    “那得谢谢了,怎么吃得这么少。小二,给雁雁再上两盘肉。外头天冷,咱这又是靠门又是靠窗,身子别给吹坏了。小二,去将门给关上,反正这都客满了。”

    在窗边远远一望,恰巧能看到那位卖栗子的摊贩。

    牛大胆自来熟,他贴心地将一旁的窗户关拢,而后挑了挑眉毛,连唇上的胡须都跟着颤。

    见自家掌柜点头使了个眼色,小二便将客来楼的大门给关上,让里头更加暖和。

    “谢谢牛叔,不用麻烦,我吃不了这么多。您自个儿吃得香就行。”

    “嘴也甜,可有许人家?”

    “还早呢。”

    沈雁回嘴里嚼着一只圆鼓鼓塞满肉的熟蛋饺,她抬眼朝着牛大胆浅浅一笑,天真明媚,恰如她发髻上的丹桂。

    她并不是真正的沈雁回,而是穿来的。

    原主的娘嫁去了外县,生下她没多久便去了。待她长到这个年岁,爹一蹬腿,也跟着一起走了。

    大房只剩下她,本就孤苦无依,家里头的二房还将她许给同县的傻子表侄。

    她一时想不开,上了吊。再睁开眼的,是如今的沈雁回。

    好在青云县的祖母想着她,听了这事,怎么得也想着法子把她接过来。

    “我们雁雁要嫁的,定是鼎鼎好的郎君,谁嫁给你家傻子,你这黑心肝的蠢驴!”

    祖母骂骂咧咧的跟孙家断了亲,一口一个心肝肉,哭得满脸泪痕,心疼地将她接回了青云县,还给她改了姓。

    天气一冷,时兴吃锅子。

    客来楼暖锅的汤底由猪骨与整鸡熬制,看似清淡,实则不用多加调味就已是醇香可口。

    沈雁回盛了一碗,握着汤匙轻轻吹气,慢条斯理地尝了尝。

    面前的暖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先喝汤暖身,而后下肉。片刻里头的肉便变了色,被涮得恰到好处。

    涮肉得吃烫口的,才有滋味。

    从锅里夹出的肉,直接吃能品出它的鲜劲。若口味重者,可蘸蒜油、芫荽,或是取些芥菜剁碎。

    沈雁回烫得嘴呼呼向外哈气。肉片肥瘦相间,嫩而不柴。

    新鲜的荠菜只需烫上一会,滋味鲜嫩清爽。

    须臾间,她的额上也被热气熏出细密的汗珠。

    而牛大胆的暖锅端上来却是不同。锅里头盛满了肉圆、白鸡、咸蹄、走油肉......满满当当的围了一圈。

    肉圆弹牙有嚼头,咸蹄被炖得软糯,轻轻一嗦便脱骨,在口中化开,直直滑下喉咙。

    味道鲜得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