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依照她话中意思应道。

    虽说一码归一码，但乔淮序既以那般重要之物为赔礼，她如今也不好再多做追究。

    面前桌上缶里盛着宫中特酿雄黄酒，孟扶楹只往酒盏中倒了小半杯，回敬过去，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辛辣入喉，胸口烧起一片灼热。

    乔南鹤既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来同她道了歉，众贵女与她之间那点微妙的隔阂便也消失殆尽了，更有圆滑世故之人已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是否同她有结交的必要。

    此时恰临近开宴，周祈悦终于随着尚书夫人姗姗来迟。

    两人刚在孟扶楹左侧坐定，殿内喧嚣便随着前头动静重新归于安静，只剩下内侍尖锐嗓音回响：“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闻声纷纷起身，朝着皇后的方向齐齐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张檀如声音不大，虽含着笑意，却也带着一国之母的威仪。

    张檀如在身边宫女的搀扶下往上首走去，当在孟扶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时，她没忍住悄悄抬眼望去，却猝不及防地对上张檀如那双凤眸。

    孟扶楹一惊，又连忙垂眸避开，直到面前阴影消失，才心有余悸地随众人一同坐下。

    其余之人皆安分垂首，无人注意两人来往，直到张檀如端庄坐下后，才一一规矩落座。

    “今儿端午设宴邀诸位入宫同乐，诸位不必拘礼，尽管自在些。”张檀如                                                朝身侧素秋吩咐了两句，素秋便从上首走了下来，去向后殿，没过多久，两排宫女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首次呈上的多为冷拼攒盘，摆得十分精致，如今又正值夏日，倒也清爽开胃。

    张檀如净手持筷慢用了一口，底下命妇贵女们这才敢动筷，但大多皆端着一副矜持模样。

    待前菜全部上齐后，后头的热菜才一道道被送入席上，蒸的热气腾腾的各馅粽子也剥好一一摆于碟上，以免污了这些命妇贵女的手。

    孟扶楹素来嗜甜，第一个便吃到了甜口豆沙馅的，愉悦地弯了弯眼睛。

    “外头天气炎热，恐诸位受热不适，故特将午膳安排于内殿之中。”张檀如温和道，“待用完午膳后，诸位再一同前去御花园系彩绳、射粉团。”

    宫中其实有娴妃协理六宫之事，但娴妃前些时日不慎染了风寒，是以今年端午宴前前后后由皇后一手操办。

    此话一出，殿内附和赞美之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

    “娘娘贤明。”

    周祈悦倒没跟着奉承，只是掩嘴朝孟扶楹侧身悄声道：“试试这道烩水笋丝，味道不错。”

    “好。”孟扶楹点头应下。

    她本意欲顺周祈悦之意，尝下那烩水笋丝，然未及伸箸之际，恰巧瞥见从前方路过的素秋，其藏于袖中的皓腕之上，隐隐可见青紫痕迹。

    孟扶楹恍若未见一般，淡定地收回视线，继续手上动作。

    或因其举止间未有丝毫停滞不妥，即便张檀如始终以余光暗自窥察，亦未曾察觉孟扶楹已有所见。

    宴至中途，张檀如倏然突兀出声道：“孟家二姑娘今日可来了？”

    她话虽这般说，但目光却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下首认真用膳的孟扶楹身上。

    孟扶楹只得放下筷子，起身朝上首行礼：“民女孟扶楹给皇后娘娘请安。”

    其实此番得圣上旨意入宫赴宴本就出乎她意料，皇后这会儿又特意提起她，她心底不禁有些不解。

    “好生俊俏的女郎。”张檀如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笑着望她，“本宫膝下唯昀儿一子，素来想要一个女儿，今日见了扶楹，心中甚是欢喜。”

    孟扶楹不卑不亢应道：“多谢皇后娘娘抬爱。”

    这话不好接，她只好这般含糊地应付过去。

    张檀如又道：“你若有空，以后多来凤仪殿坐坐。”

    她这两句话一说，殿中坐着的众人望向孟扶楹的视线或多或少都带上了几分打量的意味。

    当今太子崔昀虽已娶妻，但除去太子妃外，后院仅余一名商籍良娣。

    前些日子太子妃又传出有孕的消息，太子后院也算得空虚，不知皇后这话是否在暗示要让孟扶楹入东宫为妾。

    但张檀如更似随口一提一般，又吩咐素秋赐了她几道菜，便再没继续这个话题了。

    孟扶楹连忙坐下，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皇后此言何意，但她清楚自己并不想做太子妾室。

    准确来说，她如今并无嫁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