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会下，请来我家避雨吧，用些点心和热茶。”

    那是岁宁第一次收到人类的邀请。

    “可以吗？”她想到这些日子见识过的一些人间女娘。收到邀约的时候，她们通常会这样捻着衣角，不安地瞪大眼睛，细声细气地确认。

    “当然可以。”

    这是他们的初见，却又不是初见。在此之前，她在这附近见过他很多次。他对她而言并非是全然陌生的。

    因为遇见了书生江行远，岁宁第一次产生想要与人结交的心情。那是她第三次在雷雨天停留在他的屋檐下。

    真好啊，他足够好心，注意到了她，愿意同她建立联系。

    而今，一切已成往事。

    染上斑驳水雾的往事。

    不好，一点都不好！岁宁胡乱揩了揩面上的雨水，发泄似的揩，徒劳地揩。指缝间充溢的冰凉不断将雨水碾入肌理，带来沁骨寒凉。

    此举无异于雪上加霜。

    大雨还在下，绵延不绝，毫无悲悯地倾倒。身处这样的雨中，毫无防护，无意防护，一切无济于事。

    不知过去多久，岁宁察觉周围的雨似乎停了。但又没有完全停。

    滴答，滴答……

    这是雨水顺着什么东西滑落的声音，因为有一定缓冲，这和雨水直接冲落地面的声音很不一样。雨势应当也小了，所以才能听出分别。

    一把伞悬在她面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块干爽的素色手帕。

    “擦擦吧。”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很好听。

    它不属于江行远。

    岁宁下意识接过，慢腾腾揩了揩湿透的眼睫，再慢慢睁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人腰间悬着的金鱼袋。

    这是一位贵公子。岁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