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晦瑞后知后觉地有一点忐忑。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聚少离多，虽然圣臣仍然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但是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面前的少年虽然接过了果汁，但是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不管是之前去宫城找她，还是这次来家门口等她，虽然都没有什么情绪过激的举动。

    可是……

    他身上那种让她心慌的侵略感，越来越强了……

    佐久早圣臣早在进来的时候就摘下了口罩，他眼睫轻眨，似乎是好一番挣扎之后才道：“小瑞，你能转学来井闼山吗？”

    或许他想说的是：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井闼山高校这次的暑期合宿对象中有白鸟泽，他见到了牛岛若利。

    从上次见到在宫城见到他和小瑞交谈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若利面对他的旁敲侧击非常坦荡，从他第一次见到朔晦瑞，到说起朔晦枝樱和牛岛绚琦之间的密切联系，再到两人经常一起去同一家医院做理疗。

    虽然佐久早圣臣并没有直接询问他对朔晦瑞是否有特别的感情，但是从他的讲述中，他已经窥到了那个肯定的答案。

    不喜欢的话，若利就不会那么关注她，也不会提起她就说这么多了。

    从牛岛若利的口中，佐久早圣臣仿佛看到了那个身在宫城，身边没有自己的朔晦瑞。

    她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身边有了许多新的朋友。

    即便是回到东京，她好像也来不及想念他。

    下车的时候，佐久早圣臣一条一条的浏览她的动态。

    她的注意力，好像分给了许多人，许多事。

    只是把他留在了                                                东京。

    佐久早圣臣很少会有、甚至从来没有过这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像是变态一样守在她的家门口，失礼地进屋，冒犯地问出这种问题。

    从一年前就开始逐渐堆积的，压抑到现在的不安彻底爆发，他来到了朔晦家，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一路上，他好像割裂成两个不同的佐久早圣臣。

    一个捂住眼睛，固执地大喊大叫：“抓住她，抓住她——”

    一个捂住胸口，谴责着他的高高在上，在他耳边低语：“那是她的自由。”

    不安和恐惧让前者占了上风，驱使着他问出了那个问题，问出口后却又让他心生退意。

    佐久早圣臣猛地站起来，他不敢继续看朔晦瑞的脸，“对不起，你当我没有问好了，我不该干预你的生活，我……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要离开，却被朔晦瑞一把抓住手。

    堪堪长到了一米六六就没再长过的少女挑眉看他的时候却极具威慑力，朔晦瑞不喜欢说话说一半，道：“不准走，没把话说清楚之前你别想走。”

    猝不及防的佐久早圣臣被她推了一把，栽倒在沙发上，少女站在他身前，垂眸看他的样子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朔晦瑞的忐忑消失殆尽，因为面前这家伙看起来比她还要忐忑。

    她按了按额角，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样一副不安的样子也是一点都不像他啊。

    朔晦瑞鲜少露出这副模样，但佐久早了解她，知道今天这事说不清楚她是一定不会轻轻揭过的。

    眼一闭，心一横。

    佐久早圣臣道：“我觉得你没有以前关心我了。”

    他细细列出证据。

    “上次你去兵库，你都没有和我去旅游过。”

    “你去宫城之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这次来东京也没有找我……”

    “……”

    “我很难过，小瑞。”

    他突然看向朔晦瑞，那颗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酝酿出雾气，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我也好想和你一起上学，一起集训，一起吃饭，一起旅游……”

    她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错过。

    原来如此，朔晦瑞捧起他的脸颊，道：“抱歉圣臣。”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接着道：“但是，我还是不会转学的，我会在乌野待到高中毕业。”

    “能够互相陪伴固然很好，但是我们现在都有各自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有时候可能因为比较忙，我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亲密，但是……”

    “圣臣，我向你保证，在这个世界上，你是除了我的家人之外，最重要的人。”

    糟糕，好像要哭了。

    佐久早圣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但无能为力。

    少女微凉柔软的手擦掉了他滑落下来的泪珠，然后被佐久早圣臣攥住。

    “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