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旧人来袭满疑虑(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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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腹颇大,纾纾僵直腰背,眼也不敢眨。身畔犀利的目光欲将之凿穿,她心脏砰砰直跳。

    岑湜咧嘴邪笑,看也不看,道:“我怕娘子挟我儿出逃,在她生产之前,会、寸步不离、守着她。”

    “是,是。”巧月察觉厢内气氛突变,今日这消息可够荒唐,且得守口如瓶,若坏了将军名声,温圻也不好过。她躬身退走。

    红枣补气,但不能多食,早晚各一盏,是纾纾习惯。她轻轻吹开水面,用唇尖尝着冷热。

    巧月一离开,岑湜敛了敛怒意,懒散坐到一边看她小口小口喝茶。

    按常理早该发困,纾纾嚼着红枣,又甜又香,剥尽枣肉,将核在齿间滚了又滚,仿佛吃不尽。

    岑湜耐心等着,未几,起身落地,就这样倚在她脚下,头颈靠膝,蜷成一团。

    他合目,依赖贴着她,嘴唇噙出一抹餍足的微笑。

    “我好想你。”

    纾纾瞪大双眼,嘴巴紧紧一抿。

    从前他不会如此有话直说,对她的独占,对莫偃戈的醋意,只能隐隐约约摸索,从不像今夜这般显著,仿佛不要脸面,也无需遮掩。

    他不是自诩要“修”,不许旁人知道他真实情绪么?

    可这实实在在的感觉如此真切,真到她诧异,这一晚的每句话她都未曾觉察到过去那种若有似无的虚造气息,而从前,她是分不清的。

    忽然一阵恐慌,背后惊起薄汗。

    她怕,怕的不再是岑湜会拿莫偃戈作伐,他知道他们伪装郎妾的事,从头到尾也并未怪罪,甚至莫偃戈那般冲撞之言,他也轻拿轻放。

    真正令人胆寒的是,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虚情假意对他了。

    两个人做戏,是心照不宣,而一人挑明,后一人便遭殃。

    薛玢,你竟又慢一步,落入他下乘?

    纾纾自觉恍悟,舌尖枣核已尝不出味道,吐进手绢里。

    她震了震膝盖让他起身,冷声道:“腿麻。”

    “真的?”岑湜仰头,笑得顽皮。

    “你还笑!”她突然窝火,举手要打。

    那人将眼一闭脸一扬,嘴角笑意更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纾纾本是一腔怒火,她觉得他不再装模作样,定在用什么计谋,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不知怎的,那稚子般的童真样子令她下不去手,鼻子皱皱的,竟瞧出几分可爱来。

    只听长叹一声,脸皮便被暖呼呼的一双软掌随意搓圆捏扁,岑湜觉得嘴要被挤裂,忍了一阵,才出                                                声哼哼。

    纾纾解气,狎笑着捧住他下巴,两人一俯一仰,无言对视。

    仿佛过去很久,将对方眼、鼻、唇都牢牢刻在心里,连毛孔都清晰可见。岑湜眉心微动,抬手触碰她脸颊,哽着声说:“你真的从未在意过我么?”

    纾纾眨了眨眼,犹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哭腔,岑湜的泪却已在睫边氤氲开来。

    她想起他几个时辰前也如此问过,难道是她领悟错了,他并不曾有戏谑之意,真是诚挚之问?不过是自己不敢相信罢了?

    默默将眼一垂,岑湜的泪珠倏然滑落,浸入鬓发。

    她呆呆道:“好像,有过?”只须臾,仿若清醒,忽又补道:“我不知道。”

    岑湜激动神情还未完全收敛,听她否认,那样高大的男人顿然席地一瘫,眼中光亮忽地一黯。

    纾纾的声音愈发冰冷,甚至不愿再看他。

    他的眼不是什么帝王之相,没有睥睨天下的孤高,也没有深不可测的阴鸷,反而像一只小兽,人畜无害。因而他总是微微压着,梳紧鬓角,吊起眼尾。

    纾纾倒见过心神松快时的他,无思无念的时候,有讨乖之嫌,孩童撒娇般。

    岑湜垂着眼睛,眉头隆高,薄唇颤动着:“纾纾从未信过我吗?”

    “呵,你说呢。”她终望向他清澈的瞳,直接、迫近,嘲讽般。

    指甲捏得发白,岑湜攥着袍角,心中无比怆然。那么多日思夜想,她的轻颦笑貌在脑海里流转过无数遍,可此刻,却独独记起她眼里的那抹厌恶。

    是自己不愿记得,不记得,就算没有过。

    纾纾看见眼前的男人在忏悔什么,嘴里喃喃自语:“我确实做过很多混账事,都可以名曰迫不得已,只我喜欢你一事,虽发现得晚,但是真的。”他睫根又被泪洇湿,嘴角轻抖,“你到底待我如何?就,别哄我了。”

    最后一字落下,颊边泪水潸然如雨。他哭得也好看,但美人流泪的辞藻繁多,却找不出几个形容男人的。

    纾纾明明想冷漠对待,却忍俊不禁。

    “你还笑。”他抬手抹泪,将脑袋往她腹前一置,唉声叹气道:“宝宝,娘亲笑话爹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