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暗潮汹涌欠东风(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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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姐姐,你在这里开心么?”崔萸琴突然启唇,凉透的话。

    她抬起头来,瞳孔微微缩拢,明明是两汪秋水,却又如一潭死泉。

    纾纾心下惘然,不知该如何作答。若是实话,想她年幼稚嫩,头一回成长便经此旁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挫折,不忍说;若是假话,又怕她掉以轻心,不能护自身周全。这宫里,最可怕的不过是一人之心。

    于是便各挑一半说,“不开心的呢,是凡事都思量过度,唯恐早生花发;开心的呢,是站在这儿的时候。”她伸手直指院中的秋千架。

    梧桐魁壮,风中自岿然不动,那秋千却轻轻摆动,好似不甘寂寞。

    崔萸琴眼眸蓦地发亮,她站起身走去,“姐姐能借我荡荡吗?”

    “你看到了什么?”纾纾仰起头。

    少女青丝飞扬,裙袂如蝶。她欢欣地笑,旁若无人。寒风借她勇气,冬阳励她坚强,这是多久以来,她真正的开怀一笑。

    纾纾揉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

    秋千越荡越高,越过雄壮古朴的城墙,穿过炊烟袅袅的阡陌,天穹有一望无际的山峦与悠云,多想去云层后面看看,会是怎样的奇异光景。

    “姐姐!”崔萸琴回头唤她,颊边珠泪两行,“若是还有亲人,我真想再去外面瞧瞧!”

    隔日沈苹苹领着岑檩踏进宫门。小家伙已学会走路,愣愣看了纾纾好久,忽咧嘴一笑,逗得她惊喜不已。

    “姨娘抱抱?”她伸出双臂。

    “抱抱?”沈苹苹歪头“怂恿”他。

    竟真爬                                                到纾纾膝上,咯咯直乐。小人儿贪食,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岑檩摸着她胸前的毛领,觉这毛茸茸软乎乎的是什么,肯定好吃,小指头便使劲挠,如何挠也挠不脱,张嘴便去咬。

    “哎哟!小祖宗!吃不得!”沈苹苹一手推开他额头,“断奶啦!你娘在这里!小兔崽子。”

    纾纾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要出来,“小孩儿真好玩。”

    “你何不也生一个?”沈苹苹顺嘴道。

    她突然呛嗽,使劲咳起来,“我,我笑岔了气。”

    “你呀。”沈苹苹连连拍抚她后背,片刻后柔声道:“陛下心软,不用几时,定会解你禁足。”

    她虽年长纾纾几岁,但生得童颜,又喜爱说笑,总也不把她当姐姐,可这番动作话语活像家中有兄长的嫂嫂,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依赖和暖意来。

    “沈姐姐,可是为我同陛下辩驳过几句?”

    “这你也能猜到?”看她已经平复,沈苹苹收回手掌,“哪个不曾为你说过几句?就连回回冷脸晾他的崔妹妹都......”

    纾纾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她与卓怜袖相救崔萸琴时,从未知会过沈苹苹。倒不是旁的原因,只道她与其他人不同,一心爱慕岑湜,妒意也更深,怕伤她心。

    虽后来将人救下,但魂也丢了大半。崔萸琴围场当晚戏做得不错,一副痴情样貌。但之后对岑湜,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不睦,甚至不及携带杀意的朵图,可知她一直没让岑湜碰过她。但听沈苹苹的话口,她们私下来往过,当也让他上了床榻。

    一连念头下来,胸口发堵,血气上涌。

    “你怎么了?”沈苹苹狐疑。

    “没什么。”纾纾佯去逗弄岑檩,“姨娘给你吃果子,好不好?”

    最后是朵图。她肚子又大了一圈,因身体一向健壮,走起路来依旧如履平地。

    “我最近躁得慌,夜里睡来总是热,这正月天的。”

    “孕妇是畏热,好在你夏天前足月,不必再受暑苦。”

    “怎么,就管它?我还得过夏呢。”朵图嗔她一眼。

    纾纾觉得好笑,“怎么还有和自己娃娃争宠的,是你说的妊娠怕热,反倒怪起我?”

    朵图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想想是这个道理,便也不在这上头多舌,眼光一闪,凑上脑袋来,“你最近有没有莫偃戈的消息?”

    有是有的,莫偃戈上次提到他派人重新在西南打听朵图的身世,还未有回音。这两人定有瓜葛,只是莫偃戈似是不知。

    “你实话告诉我,你跟他什么关系?”

    纾纾陡然一惊,这秘密确实不足为外人道,难得地敛不住神色,等反应过来,只见朵图一脸耐人寻味的笑。

    “你忘了在岑檩生日宴之前,我可是一直受他看押的?”

    果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卓怜袖凭一杯水、一张帕子洞察得出,那朵图与他相对过多少次,岂会没有蛛丝马迹?

    纾纾心头如擂鼓,况她身份尚未明确,一时踌躇,闭嘴不答。

    约摸到她这层促狭情绪,朵图忽将话锋一转,“你若信我,就一定要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