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逼迫和亲意生寒(一)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他从未直接说出口过,一切只是她自己“领悟”的而已。
卓怜袖看到有一滴晶莹的泪从纾纾眼角滑过,瞬倾又消失不见,她温和地笑着,仿若事不关己。
“陛下于薛家有恩,我理当报答。”纾纾轻揩睫毛,“对他而言,我是妾,更是臣。于公,薛家是他整肃朝堂、推行改革的一大助力,于私,我是牵制莫少将军的一只提线木偶。”
她将声音里的无奈叹尽,“真是老天也要帮他,若不是莫少将军倾心于我,很多事情,原本不会这样顺利。”
听到这里,卓怜袖不禁喉中发涩,再想责怪谁也没法了,哀默良久,道:“难怪沈姐姐说你毫不在意。所以你,才吃那样的药?”她鼻尖发酸,眼眶储满泪花,“放心吧,我不会将那夜的事说出,原是想着报你几次三番解救我的恩情,现在想来他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罢。”
那岑湜对自己又有几分真心呢?卓怜袖猛然惊觉。沈苹苹和朵图又有什么利让他可图?突感后脊发凉。
肩上的人忽然梦呓,吓她一大跳。卓怜袖安抚心口,递了个眼色给纾纾,努嘴指指沈苹苹。
纾纾摇摇头,小声说道:“无妨,沈姐姐一直知道我的。”
卓怜袖想到沈苹苹为人正直,简单纯粹,也不是那喜告密之人,若是听到此间谈话,纾纾既然信她,自 己也不好说什么。
她转念一想,接着道:“朵图,你要谨慎。她和将军......定有瓜葛。”
纾纾颔首,“谢姐姐提醒。”
***
日落时分,队伍终于到达营地,舟车劳顿,几人吃过饭便各自回帐换衣休息。刚躺下不久,帐篷外头就喧嚣起一阵饮酒对唱的声音,又听得琴曲和伴,夹着男子粗犷的高歌。
“秋棠,你远些看看。”纾纾直揉脑筋。
半晌后秋棠回话,“是陛下、王子、大小官员们在那边升了篝火喝酒。”
“他们倒是精力极好。”纾纾呵欠连天,“我不行了,马车晃得很。”
秋棠称是,守着她睡到亥初便也退下。走出门时,篝火已歇,寒风烈烈,巡视的士兵刚好列队从眼前经过,她搓了搓手赶紧回到宫娥帐篷。
纾纾睡眠正酣,想翻个身寻一逸处,囫囵个儿撞进岑湜满怀。她轻哼一声将眼睁开。
帐子里的炭火还未熄灭,晕晕团团,全是熹微的红光,岑湜抱臂侧躺,只有右边脸颊映亮,模糊见得浓密睫毛。纾纾直觉伸手摸向他眉心——果然是皱的。
岑湜微动,倏而惊醒。
“你醒了?”纾纾笑道。
他转转肩胛,似有不适,“喝多了。”
此番围猎,自然不止为娱乐,北貊王庭近况,王子来意,都是要在这里摸清楚的。草原民族豁达豪放,犹爱喝酒,岑湜一陪到底,一来是显露亲近之意,二来是氛围松快下探探口风。
“我去给你煮碗汤。”说着就要起。
“不用了。”岑湜拉住她,“说会儿话罢。”
他已吹风醒过酒,又更了衣,不巧纾纾睡得正熟,只好和衣躺下。
“什么话?”她重新钻回被窝。
岑湜忖道:“依你看,宗室里可有适合远嫁的女儿?”
“什么意思?”纾纾纳罕,瞬倾又隐约猜出答案。
莫不是北貊王庭有意和亲?她心尖一颤,“今晚说的?”
“是。”岑湜翻身相对,“明日我再召大臣商议此事。”
可他如此一问,不就是已有主意?纾纾扯嘴笑了笑,心里暗暗思忖:北貊王未必熬得过今年冬天,他虽与大巍交好,但继任的王子是什么态度还未可知,新君新策也是常见的。另一方罕罗来势汹汹,西面临危,此时断不能激怒他们,以免腹背受敌。既然有意和亲,若能保得北境数十年安稳和平,对大巍来说,不失为一计良策。
“北貊王究竟意属哪位王子?”
“这就是不好说的地方。”岑湜沉吟一番,“三王子和四王子并不是同一条心,两人各自为营,话里行间也在问我的意思。”
纾纾蹙眉道:“何意?”
岑湜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不知道,我心有猜测,但还未证实,今夜只是私下聚会,皆不算数,待他俩正式觐见,一切水落石出。”
“好。”纾纾讷讷点头,心里愁丝尽起。
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本不在宗室阵营,父亲于前朝又肯定没少得罪人,说谁都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