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故事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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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十六年》 

    楼若本就是要再回一趟宫中的,只是在这之前,她被一个人拦在了宫外。

    是不知何时出了大理寺狱的子阙。

    他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袍,在日光下显得极为宁静。甚至叫楼若都忘了,他曾是个武将。

    他告诉她,“殿下,纪府今日怕是热闹得紧,我就不回去了,省得为一家子人添烦。”说这话时,他眼中的落寞难以遮掩。

    “发生什么了?”楼若不解。

    “他们要走了。父亲等了这么多年,等到如今,也该到尽头了。”子阙话中之意已很显然,他知道,他之所以能从大理寺狱里完好无损地出来,纪家能从权争中彻底脱身,大抵是这上京城、这天下局面终于要尽归一人之手。

    六年之久,他终于要回来了。

    楼若问道:“那你呢?”

    “所以才来找殿下……”他极力扯了一抹笑来应对她,“不知殿下的长陵军中能否给子阙一个容身之处?”

    他想遵从本心地活一次。

    想成为像赵其将军那样的将才,为殿下守好边塞,也算乘了纪家祖训,为天下安宁而活。

    但楼若没有回答他,反道:“其实若你留在上京,前程也必不会差。皇兄会提携你,器重你。子阙,难道你藏匿六年、背弃一切,所求的不是这些吗?”

    子阙静默了良久。

    他听不清周遭嘈杂的喧闹声,唯听得见自己的心声。他做一切,是有所求。可他的所求,从来不是这些功名前程。

    “殿下,我同你讲个故事吧。”子阙的声音清亮了许多,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悲怮。

    “宫中从前有位从边陲之地来的宫妃,她深受天子宠爱,次年便生下了皇子。若不出意外,这位出身并不好的宫妃日后会成为皇后,她的孩子也会成为储君。”

    这丝悲怮渐重了些,“可偏生出了意外。因这位宫妃曾在家乡与旁人有过一纸婚约,天子便难免起了疑心,开始怀疑那位刚刚足月的皇子,是否是他的血脉。”

    “宫妃知道后伤心不已,试图带着皇子逃出宫,逃回自己的家乡。可天不遂人愿,她被宫卫们很快拦了下来,在重重压力下,她选择了自刎。”

    子阙的语气愈来愈悠长,好似这个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楼若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在天子大怒大悲之后,关于那位皇子身世,宫中无人再敢提及。不久,天子破例将那位皇子册立为了储君。”子阙苦笑,“至于宫妃,人死如灯灭,世间难有她的消息了。”

    听到这,楼若隐隐有了猜想。只是还未等她多说,子阙便反问道:“殿下有听过这个故事吗?”

    她摇头,在此之前,她在宫中确实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件事。

    只是若这个皇子是皇兄,那她曾听过这故事的另一个说法。

    在母后还未入宫之前,父皇曾十分宠爱一个异族娘娘。只是这娘娘命运多舛,生产之日遇上灾邪,生下皇兄后便撒手人寰了。

    子阙口中的宫妃,她印象中的异族娘娘,此时此刻,楼若不免将她们联想在一起。

    “那个皇子,是皇兄吗?”

    听到楼若发问,子阙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是,这个皇子便是锦绣年间的储君端惠太子。”他忽而话锋一转,“太子殿下当年或许彻查过此事的前后因果,只是他没想到,先查到的竟是他自己的身世。”

    “什么意思?皇兄的身世还需要探查吗?”楼若不免质问,若皇兄身世有误,她不认为父皇会力压非议册立他为太子。

    可子阙却道:“怎么不需要呢,殿下。”

    “只因那宫妃是个贞烈的女子,只因册立太子是天子悲痛之下做的决定,便要不计一切,就此作罢吗?”

    这话不像子阙会说出口的话,以至于楼若晃了神。

    她问,“这话,是谁教你的?”

    “看来殿下忘了,我姓纪。”子阙此时嘴角的笑意更像是嘲弄。

    楼若叹了口气,“是纪太师。”她眼中的阴霾久久不散,此刻,竟凝成雾气,叫她什么也看不清,“所以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若说承德殿之上,她以为子阙是钟王的人,他甘愿做钟王的帮凶,背弃仁义;那到了适才,在她知道锦绣十六年发生之事后,她认为子阙在为皇兄做事,为他筹谋一切。

    可现在,她才堪堪反应过来,哪有这么简单。

    其中诸多事,她都是个局外人。不曾真正了解过,便无法轻易下定论。

    “我们?我们只是指引太子殿下走他该走的路。”子阙的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看向楼若的一双眸子里藏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如今,一切回到正轨,我们也是该全身而退了,”他顿了顿,又道:“殿下,你也是。”

    他这话,楼若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