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惧怕 第(3/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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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楼若所说,他怕他。怕他成为他不得不面对的仇敌,怕他们那位父亲因此,将那一点施舍给他的,少得可怜的爱怜,从他身上尽数抽离。
天下人都会拥护他。
只有他李凌觉得恶心至极,楼清邰得到的一切,不都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常氏吗。
天下至高位上坐着的那两人,都曾是她的裙下臣。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捧在手中的至宝。
这样得来的太子之位,这样得来的天下共主。
他李凌凭什么屈服。
一片乱麻的时局之下,他自然要做那个拨乱反正之人。眼前的楼若,是他不得不利用的棋子,“他既非殿下至亲,殿下何不与我联手……”
只是他的话终究没能说完。
楼若便很快打断了,“至亲?难道只有血脉相连,才算得上至亲吗?”
她的反问,在李凌听来,像极了嘲讽。
血脉相连又如何?他和座上那位血脉相连,可他们之间,哪有一点至亲至爱的样子。
李凌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到头来,只觉得可笑至极。
又一次,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公主殿下,若有朝一日,你的至亲杀死你视若珍宝的一切,到那时,你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吗?还会毫不犹豫站在他的身边吗?”
隔着茫茫岁月,李凌此时此刻的发问无疑是振聋发聩的。
因为在楼若眼中,这不是一次假设,更不是未来的可能性。
这是她曾经真切的经历。
她曾真切地经历过锦绣十六年,真切地经历她的至亲、她的皇兄,在一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午后,杀死了她视若珍宝的一切,将她也差点困死在那场无休无止的噩梦之中。
楼若看得清鲜血、看得清泪水。
那迷蒙的幻境曾是她真切的经历。
她不自觉闭紧了双眼,试图驱散眼前的一片猩红。可越是逃避,那些痛苦的回忆越是距她愈来愈近。
直到后退时撞进一双强有力的臂弯之中,直到她又听见熟悉的呢喃声,“阿若……”
近在咫尺的温暖终于将她拉了回来。
那一瞬,何止是片刻的恍惚。看着眼前沈弃的面庞,她平白生出些委屈,眼眶里蓄满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滴落在沈弃的衣袍上。
他的心在颤抖。
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扶着她的身躯,扶着她摇摇欲坠的发髻和支离破碎的心。
楼若良久才反应过来。
她强撑着抬起头,像是赌气般地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从没有过的怨恨,“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我?”
连她自己,也在无意识地逼迫自己。
逼自己做出致命的选择。
*< 一夜无眠。
楼若顶着通红的双眼再见到沈弃时,他无故换了一身衣袍。墨黑色,黑得发冷。
她轻微颤了一颤,想起昨夜的事。
扭捏地开口,“昨夜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她的脾气一上来,扭头便走。留沈弃一人收拾剩下的烂摊子,怕还是要应付李凌这个人。
沈弃身份本该保密,昨夜她那样一闹,怕是不好收场。
可此时此刻,眼前人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只道:“无碍。”
楼若好奇,“昨夜我走后,发生什么了?”
此问不得不勾起沈弃的回忆。昨夜楼若走后,他本想追上去,但不料她关了房门。
无奈之下只得与李凌说了几句话。
李凌此前的不安像是随着楼若离去一同,尽数随风消散了。看着沈弃,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沈公子这是……公主殿下的……?”
他不说,他也该明白。
沈弃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说是面首,楼若其实并未给他什么名分;说不是,可此行又是他死乞白赖地跟上来的。
他不想同李凌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生硬地转问他:“燕云城是我朝疆土,李公子擅自入城,怕是有心要搅得这天下不安啊?”
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棒。
可沈弃不料李凌是个不太要脸面之人,面上功夫他最不爱做。行事作风,几乎是能撕破了脸便撕破了脸,处处结仇。
到头来,还觉得这是在让人人忌惮他。
他毫不羞愧,“我确有此心啊。沈公子既看出来了,其实也算是件好事,不若帮帮我?”
沈弃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哪门子药,便接了他的话茬,“如何帮?我为何要帮你?”
“为何帮?这沈公子竟想不明白吗?”
他嘴角又微微上扬,“难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