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宫妃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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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芙没再继续听下去。

    她鬼使神差般地向着东宫外走去。

    第一次,她萌生了想要逃离太子、逃离东宫的想法。她想要保全自己的孩子。

    她在这偌大的上京城,从来就没有亲人。这个孩子,会是她骨血相连的亲人。

    他们凭什么决定他的去留。

    裴芙在刺骨的寒风间一步步向前。

    万籁俱寂,她早该认清,在这高墙之内,她从来都不能从心而活。从前,一举一动受到身份的束缚,她放不了喜欢的风筝,不能有任何逾越之举。现在,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保不住。

    明明她从来不是一个乖顺之人。闺阁之时,淘气任性,常常将家中搅得鸡犬不宁。

    可在东宫陪伴太子数年,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得委曲求全,事事顺从他人。真地做成了他心中的太子妃。

    此刻裴芙就像幼时手中断线的风筝一样,要飘向高墙之外的世界。

    直到她听见一声急促的呼唤,“阿芙……”

    是太子的声音。

    她不想回头,不想再面对冷漠的神情,不想再听他声声的指责。

    可她的前路被堵死了。

    太子站在她的面前,不知是不是裴芙的错觉,那一日他的眼底好像格外红。一向镇静平和的神色里竟透着几分委屈,他试探地想要拉过她。

    “阿芙,对不起。”

    他将她拥在怀里,声音哽咽,“我该早些和你说的。”

    *

    那几日,裴芙过得浑浑噩噩。

    她知道她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人给东宫、给太子、给她另一条路。

    这一刻,倒在楼若怀里,她日日紧绷的心好似才终于能放下片刻,她才能真正地哭一场,为她死去的孩子哭一场。

    可她身旁的楼若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知道这其中皇兄难言的苦衷,不知道皇嫂不肯多言的痛楚。明明她是他们最亲近之人,可在锦绣年间,她却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之人。

    她斟酌良久,遣走了所有宫人,偌大的内殿,只剩她们二人。

    楼若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皇嫂,为什么?”

    没有劝慰,没有像旁人一样劝慰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是不可能轻易消散的,一切会随时间流逝的这种谎话,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楼若是如此,裴芙也不会例外。

    她们都难以因一句轻飘飘的宽慰而真正地选择放下。执念使然,这份痛苦只会愈来愈深。

    此时此刻,面对楼若的发问,裴芙迟疑了。

    她想起太子告诉她的,“这件事出了东宫,无人知晓。我们不剩多少时间了,最好不要让阿若牵扯进来。”

    “我会保护她,将她彻底地隔却在危险之外。”

    他说,“如果可以,阿芙,我真想你什么也不知道。”

    像阿若一样。

    可他没有办法,他在被逼着走上这条绝路,四下孤寂之时,他也想,有一个人能一直陪着他。

    裴芙知道这些,她没有拒绝。或许是因数年夫妻之情,或许只是因为,她心中早已没了无谓的渴求。

    就这么,一起沉下去吧。

    可楼若不一样,她还有大好年华。若一切顺利,若真如太子所说,她还有新生的机会。

    是以裴芙什么也没说。

    她看着楼若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极力扯着一丝苦笑摇头。

    *

    困在宫内,楼若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第二日,她选择了出宫。

    在宫外洒金街上,她找到了那一日仓皇离开的沈弃。他换了一身常服,整个人失魂落魄般地坐在小摊边。

    看到楼若时,他心底颤了颤。

    又想起那莫名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好似在他脑海中一遍遍重复,“不要瞒着她。”就像那一日在宫中一样。

    后来他曾试图与那个声音对话,“为什么?这些事情如果殿下知道了,岂不是会……”

    沈弃其实说不上来,一切会变得怎么样。

    是更糟糕?还是更难以控制?

    可在那个声音仿若未闻地继续一直重复着“不要瞒着她”时,他的心绪竟慢慢被指引着向前。

    他渐渐生出了想要告诉楼若一切的想法。

    尽管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令他很恐惧。

    在他出神之际,楼若已经在他面前落座,“沈侍读?”

    听到楼若的声音,沈弃才缓过神来,站起身行礼,“殿下。”

    “沈侍读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那个林殊他……”

    查到林殊真正的身份或许是她此时唯一的机会,楼若当然不会放弃。既然出了宫,她觉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