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燕云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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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十六年》 

    是真正的有心无力。

    她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地被吞没,不知到什么时候,她真的会什么也记不清。

    毕竟,她本来就是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可太师不曾知晓,他当她此时有了退缩之心,恨铁不成钢般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何尝不想这日子就这么安分地过下去。

    可一想起昔日锦绣年前,想起他最看重的那个学生,想起他日日在他的身边,从稚童长成储君。

    听着他一遍遍地唤他,“老师。”

    他纪效行的心便一遍遍跟着生疼。

    垂垂老矣之人,总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总是忍不住质问这天命,楼清苔他有何罪?为何要这样杀他?

    可梦醒,无人能答他。

    唤一声殿下,亦无人能应他一句,老师。

    *

    宴席之上。

    楼若抬了眼,竟发现裴寂也在席间,“他怎么也来了?”

    “应是代裴家前来,裴公子虽时常出入宫中,但毕竟未曾领过官职。太师请他,倒不奇怪。”齐元叙压低了声音。

    反倒将目光放在了席间末尾处,“殿下,你看那个人。”

    顺着视线,楼若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她有些难以确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世上有太多相似之人,或许这次,真的只是巧合。

    可在那人起身后,竟远远地朝着他们两人方向颔首行礼。

    眉目间瞧不清神色。可直觉使然,她能感觉到他的平静和淡然。

    他不该如此平静和淡然。

    楼若心下一颤,“你也觉得那人,十分像林殊?”

    此刻,已不仅仅只是像了。齐元叙点头应道,“怕他就是林殊。”

    可人人都知道,林殊早死在锦绣十六年东宫那场大火中了。他是端惠太子的文侍,是伴读,亦是纪太师的学生。

    他不可能还活着。

    楼若眉间逐渐有了愠色,“他还活着?那当年之事……”她当即站起了身,要往席末走,“我要问问他。”

    她想知道,当年东宫发生了什么,致使了那一场大火。是谁放的?叛军逆贼吗?

    更想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一步步向其走去,全然不顾身边的情形,只将目光放在了那一人身上。

    却不料裴寂在此时站了出来,叫住她:“殿下。”

    他嘴角带着笑意,眸子里却冷得很,“裴寂有件事想请教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

    碍于周遭的众目睽睽,楼若没有回绝。

    只静静随着他走到了一旁,抬眼看见裴寂一袭世家公子的装扮,道:“你今日这身,我倒是好久未曾见过了。”

    有独属于他的矜贵。

    好像自从裴寂一路跟随她之后,他就甚少穿得这般华贵,从来都是能低调则低调。

    今日不知是为着什么,选了这样一身出来。

    但令她更为讶然的是,裴寂此时此刻站在她的身前,极为郑重地说了一句:

    “殿下,我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

    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玉镯突地掉落,碎了一地。她转过身向适才坐着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那处已换了人。

    不见了齐元叙。

    只有沈弃,隔着一道珠帘,与她相视。他的目光中,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刻前还大晴的天好似瞬时落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太师府前宴的荷花池。

    楼若抬了头,已然是雾蒙蒙的一片。

    又是一次回溯。

    她回到了自己身死那一年的太师寿宴之上,也是在太师府,也是在那一年的深秋。

    眼下的确是她与裴寂的第一次相见,他在嘈杂声中,同她说:“殿下,河东裴氏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助她真正回到上京。

    甚至,真正地坐上那个位子。

    故国一朝覆灭,叛军被钟王绞杀。各方政权混起,杀生打伐成了常事。楼若本以为,钟王盘踞的上京,百姓不至于为生计堪忧。

    可她未曾想到,繁城之下不为斗米折腰,却有更甚于刀尖之上的危险,随时随地都能让人封喉而死。

    彼时亦是楼若重返上京城的第一日。

    裴寂眼中有他的志向,他深知即使钟王势大,但其并非明君。而楼若,或许是他当下的不二选择。

    她身后毕竟还有一个长陵。

    可他没等来眼前人的回应,纪太师便已到了前厅。众人皆在慌忙间落座。

    楼若也无奈与之相告:“裴公子,恕我先行离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