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类在大舞台上排练，下面三三两两坐了些观众，大部分是剧院的员工，在第一排坐了十几个评委，还架了摄像机。

    顾北只是在入口的地方瞄了一眼，只觉得场面很宏大，评委很严肃，气氛很压抑，便没兴趣再看下去。

    语言组在一个大的房间内，据说原来是舞蹈室，四周都立着镜子和扶手。评委是吴晓刚导演本人，高高瘦瘦的，带着个鸭舌帽，似乎所有做导演的，都爱戴帽子，也不知是什么传统。

    顾北也只是见识了一下，便回到了后台，守着大家表演时不方便带着的私人物品，与珞可聊着天。

    “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欠你一顿饭。”珞可道。

    想起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场景，顾北忍不住笑了。

    亏她还记得。

    “吃什么？”顾北问。

    “想吃什么都行，我请客。”珞可大方道。

    “真的？我不信！”

    “滚滚滚，别学我说话。”

    顾北摇头，珞可不说脏话，但天天就是把“滚”字放在嘴边，也不知是跟谁学的，造孽啊，很影响她的整体美感的，不知道她清不清楚。

    正在做饭的段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我可点咯，点贵了你可别反悔。”顾北发完，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嗯，不会。”

    “我要吃的是——你——”

    半天，珞可才回道：“你是不是想死，好好说话。”

    顾北感叹，这就是女人，口是心非，刚刚还信誓旦旦，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

    算了，不与她计较。

    顾北于是点了几道清淡的。

    他爱吃辣，但珞可要唱歌，不能吃。

    听邓丽君说，吃皮蛋能很好地保护嗓子，下次介绍给珞可试试。

    彩排的过程很顺利。

    明天上午会出筛选后的名单，被选上后，20号还要来钟陵，那将是真正的彩排，为正式的表演做准备。

    ……

    舞蹈室内。

    吴晓刚看着长长的节目单，只在最后面《如此竞争》上打了个鲜红的勾。

    其他的……

    从上看到下，又从下往上看，迟迟下不去笔。

    心里叹息，却生不出一点气来。

    不是其他节目的质量都低于预期，而是与《如此竞争》的差距有点大。

    原本之前还有几个看好的，与成熟完整的《如此竞争》一比较，就显得内容干瘪索然无味了。

    他早就听说江昌县文化馆的路长远是个了不起的角色，果不其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路馆长来了没？”

    吴晓刚导演完艺术节，马上有部电影要开拍。

    投资人将演员都找好了，有好几个大牌，上演的时间定在了大年初一。

    只是，他的剧本到现在都没能定下来。

    几个大牌的戏份太难调和了，若是处理不好，得罪了其中一位或几位，就得不偿失了。

    为此事，他熬夜写剧本薅掉了不少的头发。

    都有碍观瞻了，不然，也没必要带这个劳什子帽子。

    刚收拾好道具的熊涛闻言，道：“他上午还在，下午有些事，出去了。”

    “哦——”

    吴晓刚有些惋惜，又不死心地问：“你有你馆长的电话没？”

    一般普通的员工可能知道馆长办公室的电话，但私人电话，不大可能知道。

    吴晓刚这么问，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他身边的助手却认得熊涛，笑着推了推吴晓刚。

    “这位也是文化馆的馆长，是我的校友，叫熊涛。”

    说话的这位，名叫王云之，职位虽是助理，实际上是吴晓刚的好友，也是他公司的创作总监，他的多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均出自这位的手。

    “哦，失敬失敬，是我眼拙了。”

    吴晓刚站起来伸出手，与熊涛握在了一起。

    这一站，为的不是“馆长”，而是好友的校友。

    燕大的高材生，职位虽然不起眼，但他能摇人啊，而且摇的都是不得了的人。

    “熊馆长，中午赏光一起喝点？”

    熊涛摆手，笑道：“女儿管得严，下次吧。”

    众人闻言都是会心一笑。

    “吴导，你找我们馆长，为的是打听这小品的作者吧？”

    熊涛指了指桌面上单独拿出来的《如此竞争》的剧本。

    这个很好猜。

    一个导演无缘无故要找一位县城文化馆的馆长，先前不相识，往后也不会有交集，不是有所求，能为何？

    县城文化馆的馆长，无权又无钱，一个导演，能图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