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见前夫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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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是位年纪不大的小厮,相貌清秀。他手上提着药包,边说边用袖口去擦额头上因奔跑而沁出的薄汗。

    璞玉眼神警觉,来回扫视小厮,后退两步,等自家小姐吩咐。

    谢令仪被他话声吸引,朝外望才发现,铺子外门廊边还站了一人。那人穿着一身淡青圆领长衫,唇色极其寡淡,透着些许病气,眼也不眨,盯着屋檐上叽叽喳喳吵闹的麻雀。

    他见谢令仪看过来,也只是面无表情从她脸上略过,又继续盯着飞鸟。眼神古井无波,像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

    谢令仪乍见意中人雀跃激动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朝他奔去的步子霎时停在原地。

    酸辣苦涩咸,千种滋味,百种愁绪,混在一起,在心底骤然迸开。

    她鼻尖一酸,差点就要没出息的哭出来。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啊,好歹两人也曾做过十年的夫妻。

    他这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陌生人。

    既然不在意,那为何偏又哄着她,说出那番话。

    为何偏又拖着病体,出来放什么风筝?

    生怕她不知道吗?

    两人皆一动不动,一个静,一个怨,气氛着实奇怪。连内堂的管事,也忍不住,伸长脖颈凑过来看热闹。

    眼见四周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璞玉咳嗽两声,轻声提醒谢令仪几句。她这才回过神来,深呼一口气,调整好脸上表情,硬挤出一个笑脸,直接越过小厮,与他攀谈。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要买这幅画,那是也喜欢黄公?”

    “嗯?”

    那人闻言,视线立即转向她。猝不及防,被谢令仪一张笑脸恍了神,掩鼻轻咳几句,偏头避开她眼睛,低声道。

    “在下姓张,表字修常,阁下可称呼我为张......”

    “好,修常兄。”

    听到谢令仪自来熟一般的称呼,张修常瞳孔一颤,指尖缩到衣袖里,慢慢攥紧。

    余光意识到谢令仪眼神已移开,又默默调整呼吸,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谢令仪这头,看到身后管事,鬼鬼祟祟打探的样子,索性故意大声道。

    “修常兄好眼光!竟情愿出五百两买下这幅黄公真迹,在下实在佩服,不如我们边走边谈?”

    说罢也不再看管事那副,捶胸顿足的后悔丑态,直接大步扬长而去。

    张修常见状,意味不明朝内堂望了一眼,随即缓步跟在她后面。

    谢令仪走着走着,不见后头的人追上来,回头一看张修常那三步一喘的模样,撇撇嘴,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修常兄愿意花大价钱买一副污了的画,想必是爱慕极了黄公。据在下所知,黄公画作,市面上流传的不过三副,寻常人甚少见之。修常兄因何而见,又因何而爱呢?”

    张修常闻言,微微一愣,垂眸看到两人交叠的衣角,面无表情后退两步,与谢令仪拉开了些距离,平淡道。

    “侥幸碰见罢了。”

    谢令仪注意到这一点,心里一阵失落,却仍打起笑脸强问。

    “哦,那又因何而爱?”

    “因何而......爱?”对方眼神略带迷茫,似是没理解这个问题,半天没做回复。

    谢令仪还欲追问,却又听得张修常连续轻咳几声,本就瘦削的身子咳得摇摇欲坠,仿佛来阵风就能吹倒。她面上泛起一丝不忍,暂时把话吞了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不知为何,都默契不谈易画之事,须臾,还是张修常先开口。

    “还未请教公子尊名?”

    谢令仪瞳仁一亮,原本落寞的神色重新变得生动,她‘啪’的一下展开洒金扇,小碎步靠近他,支着耳朵,试探道:“黄......三。”

    张修常目光极快地在她折扇上略过,声音轻的近似呢喃,“好,原来是三公子。”

    这一瞬间的恍惚,被谢令仪敏锐捕捉到。

    她再次听到这声熟悉的‘三公子’,像是被雷劈中,直接怔在原地。这一刻,她越发肯定,张修常也保留了前世记忆,重新活了一遭。

    说起两人缘分,还得从自己逼婚开始。

    那时他们刚拜堂不久,因这姻缘是自己强求而来,谢令仪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张修常不厌恶她,却也不爱她。两人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同一屋檐下,搭伙避难的陌生人。

    她是为了避太子,他则是为了避表妹。

    这桩姻缘交易,有多少真心,只能是各凭良心。

    成婚后,张修常事务繁忙,经常夜宿刑部公廨。偌大的清晖院只住了谢令仪,璞玉和几名仆妇。

    久而久之,谢令仪学会了自行出门找乐子。她时常乔装成男子,化名‘黄三藏’,参加各类茶会,很是结交了一些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