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忆少年与我苦周旋(2)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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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着。
当日傍晚,才有正厅处被宋从嘉偷偷差使来报信的侍女,说那侍女被家主定了偷盗的罪状,要押去黎民祠领罚。
宋千淮赶去救人,散发素衣哭于祠前,嚷着要替那仆从受过。
家主怒斥宋千淮仁心太过,纵容仆从犯错。
宋从嘉坐在家主族老的下首,数次欲言,却被身边人死死拽住。
那名仆从是在众人面前,在宋千淮眼前被活活打死的。
期间,宋千淮目眦欲裂,数次要扑身上去挡着,还打伤了身边挟制自己的族人,却被家主一记缚灵符困在原地。
半个时辰后,家主带着一众族人离去,责令宋千淮思过,留在祠堂亲手为那仆从收殓作为惩戒。
宋从嘉磨磨唧唧跟在队尾,趁众人拐进游廊的间隙,闪身躲在一边,看着家主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远了,方沉默着走到宋千淮身后。
“她是被冤枉的,她不是窃贼,不是窃贼,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宋千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面前祠堂外一地的血肉模糊。
“父亲他,全然知晓。”
默然片刻,宋从嘉的脸上似有不忍,但终究不瞒她。
“凭什么呀……”
像是在惩罚自己那样,宋千淮直着眼睛盯着地上的血污,有些语无伦次地喃喃道:“他们凭什么,我又凭什么……”
宋从嘉不知道说什么劝慰好,又觉得此时的宋千淮,可能什么也不想听,只轻叹一口气,取了收殓的工具来。
那仆从下葬当日,宋千淮高烧不止,撑着身子操办完了后事,安顿好了家人的补偿。
本来是要喊那仆从家里人来抬棺的,可把人叫来之后,那人的父母有些为难地表示不知领回去后怎么处置,只拿了安抚的银子和补偿的粮食,欢天喜地走了。
“我就说进了大户人家做事,死也死的比外头强些。”
“有没有办法把二丫也送进来……”
看着那对夫妇掂着银子离开的背影,宋千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撑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却看见家主差人站在院中,手里捧着那日从仆从身上查获的妆奁,盒子外头还有没擦干净的血痕。
“小姐的妆奁,还请妆饰。”
仆人将妆奁送还,语气恭敬。
“……家主呢?”
宋千淮只觉得身上有千万把火在焚烧,嗓子眼也是火烧火燎的干燥,声音嘶哑道。
仆从不答,放下东西便恭敬地出去了。
看着桌上染血的妆奁和里头件件价值不菲的佩环钗饰,宋千淮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几息之间,终于撑不住,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
往后每逢休沐,宋千淮比从前更忙,频频去城中义讲,更频繁地参与处理找上宋家的委任求助。
这回宋千淮带着一小队族人出城,是为了处理城郊的一桩命案。
世道不好,死人不稀奇。
可这回是城郊的一户人家生了怪病,一家五口暴死,口吐污血,死状凄惨。
污血骇人,恐是什么天罚诅咒,才有左邻右舍来求助。
同卷宗一起送来的,是宋从嘉的批文。
“妖邪其一,疫病其二。”
意思是这案子最有可能是妖邪作祟,可也不排除是某种瘟疫的源头。
宋千淮一路出城,越往城外去,景象便越混乱。
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身后一个好心的族人从袖中掏出半块酥饼,正欲递给路边一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谁知酥饼还没递出去,飞拥上来的难民险些把那族人的手给生生咬下来!
宋千淮灵力挥出,打在那族人手腕上,酥饼脱手,才没让那族人身上少了哪一块。
那族人松了口气,吓得拍拍胸口,张嘴正要道谢,面容却僵住。
众人散开后,原本蹲着个小姑娘的墙角处,却不见人影了。
与此同时,宋千淮望过去,眸光顿住,停在地上混着泥土的血污。
方才众难民见了酥饼便不管不顾扑上来,挤破了脑袋过来咬,没人注意原地那个饿得说不了话也走不动路的小姑娘,竟活活把人给踩死了。
为了半块酥饼大打出手的一众难民看着地上不成人样儿的尸体,愣愣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麻木,却无愧疚。
没多久,有第一个人先咽了咽口水,朝着地上的残肢碎块伸出手去。
“虽然是生的……但应该是嫩的……”
“别抢别抢!”
“给我留着些!”
一番抢过,又是一番争斗。
“呕——”
那族人再也忍不住了,面色煞白地侧过身子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