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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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将近,她开始筹谋。

    筹谋出逃这种事,于她而言,已是熟能生巧。十四岁那年在魏营死里逃生一次,十九岁为了寻找容儿,她也几度出宫。

    思索良久,她决定从她即将嫁的那位中书侍郎之子孙鼎入手。

    若没记错,此人是皇后的表侄,十来岁的时候就逛遍了京城的青楼,这两年似乎收了心,头悬梁锥刺股,考取了进士。然而就在萧净月回绝了婚约的第二年,一场牵连甚广的科举舞弊案席卷了京城,孙鼎也牵扯其中,孙家倾尽家财,才保住了他的命。

    四年后有许多人说,这场大案几乎是让萧氏王朝覆灭的最后一根稻草。

    舞弊案后,一批臭名昭著的贪官被列在问罪名册上,朝野惶惶,天下百姓则欢欣雀跃,高呼皇上圣明。然而数月后,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一点风声都没有,厚厚一沓的问罪名册,最后只轻飘飘地死了一个七品小官。一时间民怨沸腾,天下皆乱,四方叛军陆续走出草野,攻占城池,燎原之火愈盛。

    想到这里,萧净月有了主意。

    皇帝不会容许舞弊案的存在,若孙鼎涉案其中,那他就不可能成为驸马。毕竟将来若东窗事发,连带着皇家的颜面都要折损。

    她连夜写了封告发信,托人放在都察院外墙的铜匣里。

    等待了两日,没等到任何回音。

    却等来了贡院走水的消息。

    浮春急匆匆地跑进来,告诉她:“公主,子时二刻,贡院走水,大火把所有考舍与存放的考卷簿册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

    萧净月提笔的手僵了许久。

    她既诧然,又觉可笑。

    真是荒谬至极。

    贡院号舍密集,因此特放置了许多水缸,以免失火,哪怕这场火是巧合,贡院的人手也不可能少到无力扑救,眼睁睁看着大火烧毁了一切,这分明是做贼心虚。

    她那封检举信,打草惊蛇,以至于无尽罪孽都付之一炬,再无从查起。

                                                    她起身走到檐下,遥望远处的金顶大殿。原来对于她的父皇来说,掩埋真相比解决难题更省事,因此前世那桩举世震惊的科举舞弊案,才会落得不了了之的结局。

    她的父皇更不会在乎她是否所托非人,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这次赐婚,宣沣帝是否还记得她这个女儿。

    所幸她从小便是个亲缘浅薄的人,这个念头也没在她的心池掀起半点波澜。

    此法不通,她再作谋划。

    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个人,越飞盏。

    十四岁那年,他们在魏营相识,她是送作质子的公主,越飞盏是溯溪剑法的传人,被魏王囚于营中。为了逃出去,二人合谋,她在魏王的茶盏中下毒,找到锁钥打开他的镣铐,他杀了守卫,带她一起出逃。

    分别时越飞盏允诺:今后若有难,持当年之锁钥到半月湖寻他,他必倾力相助。

    萧净月写了信,将锁钥藏于其中,托人送到半月湖。

    她在信中请求越飞盏带她离京,无论用什么办法。

    她知道机会渺茫,且不说越飞盏能不能收到信,收到信后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承诺,哪怕记得,敢不敢冒大不韪把她带出皇宫……一切都是未知,她只能日夜祈祷,也做好了出嫁之后再随机应变、逃离孙府的准备。

    总之,她一定要离开京城。

    她要找到容儿,还要去找霍守白,为当年南柯山的事道歉。

    秋风萧瑟,草木枯黄,萧净月在沉默中等待着婚期的到来。

    浮春被她送出宫去,临走前哭着跪谢她,萧净月没说什么,只望她今后平安。

    “平安顺意,最好不过。”她说。

    “公主,您也要平平安安的,奴婢归家之后,会时常去庙里上香,保佑公主这辈子无灾无难,保佑公主早日与容王殿下团聚。”

    浮春哭着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传递到萧净月微凉的手上,她怔了片刻。

    浮春走后,她独自坐在殿中,两侧的纱帷在秋风中翩跹起舞,青丝亦被吹动。

    正值暮色四合,霞光弥散。

    萧净月缓缓抬起手,浮春留下的残温早已消失,长袖滑了下来,借着最后一点光,她看到手腕内侧的一道浅褐色的疤。

    十四岁那年,她从魏营逃回来,途径南柯山,差点坠落悬崖,幸有霍守白救她一命,山石嶙峋,为此两人身上都落了伤。

    她伤在手臂,霍守白伤在前胸。

    她曾在霍守白的肩胸处见过那道经年难消的伤疤,像一只吸血啮肉的肉虫。

    忽想起前世霍守白总喜欢敞着衣襟,春色半露地躺在她身侧,一个劲地把胸膛往她眼前凑,嘴里还念叨些听不懂的酸词……

    原是为了让她记起当年之事。

    萧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