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冰冷的眼睛，恤之浑身僵硬，想要转移目光，却难以动弹。

    身体好像慢慢不属于自己了。

    眼睛以外的身躯在消融一般，脚没了知觉，感觉不到腿了，腹部夜消失了，不，没消失，只是感觉不到了，胸口、手、脖子...

    一块块零件脱离了感知，仿佛有了其他的意识，只有眼睛还在看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想闭眼都闭不了。

    “不能用，这个也不能用，这个也不行...”

    老村长没有理会恤之，在黑暗中翻动着什么。

    好一会，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老村长又看向了恤之，慢慢的飘了过来。

    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恤之感觉着身体和思维僵硬，慢慢变冷，慢慢下沉，仿佛沉入了海底，黏稠、沉重。明明溺水了，想要挣扎，却动不了。

    人还在下沉，意识慢慢模糊，所有的记忆、悲伤一下散乱了出来，慢慢风扬消散。

    不恨了。

    我要早点对你说。

    安爸别走。

    安妈...

    小妹...

    小妹..小妹...

    我。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七年。

    这一次..

    我不会再错过！！

    飘渺的记忆慢慢恢复，恤之面目狰狞，人逐渐停止了下沉，力气开始回到身体。

    老村长停顿了一下，目露奇光，又更加急促地走了过来。

    恤之的力气再次消散，人仿佛又要开始下沉。

    我，不能，我，还可以！！

    恤之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站在万丈深渊的空处，硬顶着大象的巨脚，无从借力，难以反抗，却还是不甘，用尽一切心意去抵抗着。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量力。

    恤之还是开始下沉了。

    这是无法以意识逆转的伟力，就像日出日落，根本不因为人的喜怒哀乐而偏转。

    恤之的内心满是绝望，绝望中带着难以释怀的不甘...

    “大晚上不睡觉，作死啊！”

    一个巨大的锅勺轰然砸下，老村长砰一下被砸出老远。

    恤之恢复了身体的掌控，就要倒到地上，赶紧一剑插于地面撑住，总算站稳。

    只是腿还在颤颤。

    “进了我的门，就安心住，晚上没事别瞎看！”

    万大叔的话音带着莫名的温柔和亲切，让恤之的眼角猛的酸涩。

    这是很久以前的味道。

    恤之怔怔地回到了床位，发了会呆，脑子乱哄哄的。

    太累了。

    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