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沉沦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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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太无力了。
马车日夜兼程,三日后便到了十方宗。
到了十方宗后,君少暄和镜遥各自有务在身,匆匆作了别复命去了。
温卓与玉阑音刚回到虚空山,忽然便收到了秦鹤生递来的传声符。
符纸上道,叫他与玉阑音二人往天庸峰一去。
虚空山山高风凉,玉阑音被逼着换上了霜色薄绒大氅。
他笑道:“你何时同鹤生如此熟悉了?传声符都是传给你,不是给我的。”
温卓不理会他这些话,只问:“身体怎么样?还去得了么?若是累了我自己去便是。”
玉阑音早就习惯了温卓时不时的盘问,一一回道:“身体还好。去得了。一起吧。”
天庸峰。
秦鹤生看见二人进了大殿,连忙从人高的书卷中钻出来,起身相迎。
三人将一短暂寒暄,秦鹤生立刻就察觉到玉阑音的状态不对。
“真人你这是……”
“最近结界不稳,动用了一些灵力,又染了风寒。”玉阑音倒是也没瞒着,简单道,“鹤生今日是有什么急事?”
好一会儿,秦鹤生才斟酌着开口:“我今日正是为结界一事……”
他抬头看着玉阑音的脸色,心惊担颤,不知这话究竟是当讲还是不当讲,“近些日子,北塞那处的结界大概是出了些问题……”
北塞是云州结界最薄弱的关口,不然玉阑音也不至于亲自定居札布萨数十载。
一听秦鹤生这话,玉阑音心下已经了然。
这是嫌他在中原待得太久了,催他回去呢。
人生在世,两难的岔路口上,一条路上是万千黎民百姓天下道义,另一条路上仅是一道身影。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也正是秦鹤生身上玉阑音最欣赏的一点。
只要秦鹤生胆敢有一丝迟疑,玉阑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摘了他掌门的帽子。
正当玉阑音要笑眯眯说是的时候,温卓忽然开口了:“那掌门叫我来又是为何?”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刺头,听得玉阑音不由地一愣。
秦鹤生同玉阑音感情深厚,如此逼迫之话本就自觉欠妥,此时听到温卓的话良心更是难安。
他似乎瞬间又苍老了几十岁似的,“我本是觉得你同真人情同手足,你如今也快百岁,随着真人一同去也可帮衬一二……”
“不用帮衬。”温卓语气硬邦邦地打断了秦鹤生的话,“我自己就可以。他不用去。”
“嗯?”似乎是没料到温卓会这么说,秦鹤生有些惊诧地看他一眼。
“温卓,”玉阑音罕见地正色,“别胡闹。”
温卓又道一遍:“他身体不好,不用去。我自己就可以。”
玉阑音脸色一变,隐隐有了发火的前兆。
温卓忽然转过头。
“阑音。”
温卓明明叫着“阑音”的名字,一双漆黑的眼睛宛如深湖,其中隐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和强势。
看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堪称剑拔弩张,秦鹤生苦兮兮地开始打圆场。
“真人啊,小卓这也是为你着想,你是药术师,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也清楚啊……”
“小卓啊,真人是你师尊,这也是担心你啊……”
……
常言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最终,秦鹤生以收获了两人的四只白眼为结局黯然退场。
温卓原本是打算在这个夜里悄悄离开的。
不过身后忽然传来的木门开合的声音扰乱了他的计划。
玉阑音赤着脚倚在门框边,在昏黄的夜灯下美得不可方物。
温卓只打眼过去便是呼吸一滞,随即便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激灵,勾得他心痒难耐。
他好像恍惚间回到了十几岁的那个正月十六。
同样的人,同样的不发一言,同样的告别。
这几日,温卓几乎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
即便清闲如回十方宗的路上,他也总絮絮叨叨在心里念些读过的诗经词句,生怕自己闲出屁来,犯了贱好死不死地去回忆那个一触即分的吻。
他一边默念着静心的句读,一边自暴自弃地骂自己无用。
恶狠狠地说着不得到不罢休,喜欢啊、爱啊说得情真意切,可真送到眼前了反倒诚惶诚恐。
如今甚至连提起这件事都不敢。
心烦意乱。
灯下,散着发的玉阑音轻声问道:“怎么又要不辞而别?”
温卓看得喉头一紧,脱口而出一句和那年一模一样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