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青木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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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阑音在风里看了看镜遥。

    他像当年骗温卓一样,“管用的。谢谢。”

    “那太好了!”

    能帮到玉阑音,镜遥终于在今晚第一次展露了笑靥。

    玉阑音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怎地又想到了札布萨,山桂已经死去的爹。

    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鲁尔迈。”山桂指着墓碑上那三个字符,同温卓笑道,“这是札布萨字,哥你是不是不认得?”

    温卓朝鲁尔迈的墓碑拜了三下。

    随后他才有些歉疚道:“抱歉,我不认识这里的文字。”

    山桂连连摆手,摆得头上的皮帽子都险些甩下来。

    “这有啥的!哥你这话见外了吭!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刚落地就专门来看我爹,说啥子对不起的!”

    修行可延年益寿,山桂同温卓差不多大,不过到底是不抵温卓看着年轻。他笑起来,满脸风霜的褶皱。

    “你瞧瞧我爹这坟,哎哟这石料这木头,这都是药郎先生出钱给搞的!多么气派!每回我来这儿,在看看别家那坟头,哎哟别提多有面儿!”

    大概是因为话里提到了玉阑音,温卓终于笑了起来。

    “哎呀这说到药郎先生了,药郎先生前些日子忽然就走了,说要去中原。我这一猜,嘿,准是找哥你去了,这还真没猜错。”旧友重逢,山桂话很多,看上去很高兴,“药郎先生可还安好?”

    “阑音一切都好。只是今后……”温卓道,“可能回这里的机会少些了。”

    山桂愣了愣,“啊……这样啊。”

    他眨了眨眼,好久才重新笑起来,“也好,也好。药郎先生身子骨差,不回我们这儿也好。中原那种地界,漂亮,水灵,药郎先生一直待在那里才是好。”

    山桂絮絮叨叨,但是情绪不太高昂,低头垂眼之时便能显出些落寞。

    天色已暗到了饭点,盛情难却,于是温卓硬是被山桂拉回到家里好酒好肉地招待了一番。

    温卓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已经是颠三倒四,趁着还没有失去意识急忙告辞回药居去了。

    北塞天寒地冻,即便如今已经要入夏,地上还是积着一层薄雪。

    温卓踩着“吱嘎吱嘎”的雪往药居走,或许也是酒劲未消,见到远处那青砖木门中原样式的院落房屋的瞬间,他忽然觉得耳畔猛地响起了呼啸的风声。

    那是岁月长河之上的风。

    药居之于温卓,仿佛是船锚之于海船。

    只需一眼,温卓便跌跌撞撞恍然回到了童年。

    黑漆木门,金兽铺首。

    红纸金边的新年对联,却仍旧是他临走那年的上联“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下联“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红纸旧了些,褪了色。

    酒精使然,温卓头脑有些发顿。

    他看着对联,愣愣地想:原来那人从我走后,再没过过新年。

    心脏之处丝丝缕缕地发疼。

    温卓赶忙伸手去揉,无济于事。

    玉阑音喜欢金的银的玉的贵的,但是出乎意料地又是一个念旧的人。

    药居屋内,同样是一切如旧。

    壁炉枯树,兽皮摇椅。

    仿佛这百年的时光只是一场梦。

    而他也从未离开过。

    ……鲁尔迈。

    玉阑音想起来了,那个临走都没能得机会报答他的孩子叫鲁尔迈。

    “……长老?长老?”

    镜遥的声音忽然让玉阑音回了神。

    “抱歉,走神了。怎么了?”

    “我说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快快进去吧。”镜遥又吸溜了两下鼻子,道。

    玉阑音点点头,说好。

    进寒山牢的过程极为畅通无阻。

    其实原本玉阑音说的那句“我最大谁敢拦我”不过是玩笑,如今却还真是果真如此。

    牢狱门口的两个守门人,见了玉阑音,岂是一句毕恭毕敬了得?只差跪地邦邦两个响头。

    弯腰福身地将玉阑音和镜遥送到了青木那间牢房门口。

    守门人自然是知道青木是为何被关押至此地。

    他冷哼一声,面上更是藏不住的厌恶与不屑,伸手大力拍了拍牢房门上的铁栏杆,张口直接唤了青木的本名,“喂,萧巡,有人找你。”

    萧巡侧卧背对着门口,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守门人懒得再理他,转而换了副面孔笑呵呵对玉阑音道:“长老你们聊,我们就先撤了。临走知会我们一声就是哈。”

    玉阑音拱了拱手,“谢过小兄弟。”

    背对着众人的萧巡在玉阑音开口的一瞬间,脊背肉眼可见的一僵。

    守门人连连说着不客气,临走又狠狠剜了萧巡一眼,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