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何须隐瞒(四)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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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她重新将那杯茶蓄满,往霜栽的方向推了推。

    “尝尝,我叫人去遥州买的茶,今年第一批龙井。”

    霜栽望着杯中的茶汤,里面还有几片茶叶沉在杯底,随着水波的动荡起起伏伏。

    “我如今对着殿下全盘托出了,那殿下能否告诉我您的真正目的?”

    崇宁笑着,一手撑着下颌,一手轻轻在桌子上打着节奏。

    “万阳九年的冬末,阙州两大宅院一夜间都成了灰烬。陈家除却外逃的陈频,其余人全部死在那场大火中。而孟家家主孟知参,在宣威坊以百字血书泣诉我与蒋铎篡政夺权,然后撞死在了狱中。孟家其他人,变卖他乡。这些故事,你可都熟悉?”

    崇宁的话字字落在霜栽的心上,但是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这些事,只要是南魏的子民,应当都知道吧。”

    霜栽伸手扶着那支茶杯,将茶水连同杯底的茶叶一同饮尽,可嗓子里的酸涩却未冲淡半分。

    “但是你作为孟家的女儿,即使不为娼,也不好受吧。”崇宁的声音如同她倒在杯中的茶,霜栽喝下去,只觉得清淡中带着苦涩,“每日带着笑脸迎着那些大腹便便的客商,身上的料子聊胜于无,脸上的脂粉都是廉价的香料,手指也早就让琴弦磨出了厚厚的茧。你原本,该是太子妃最好的人选。”

    霜栽的另一只手原本藏在袖子里,如今缓缓握起,那长长的指甲嵌在皮肉里,如同抵在她心上的尖刺。

    “殿下什么都知道,那还找我来做什么?为了让我重回旧地,然后替父兄上一炷香?”

    霜栽说着,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崇宁,可眼前的人依旧是刚才的模样,甚至嘴角的笑意都未曾消退。

    “你恨我,你该恨我,你父亲最后赐死的诏书盖得是我的印。”

    崇宁慢慢朝霜栽探身,轻轻握住了她早就紧握着茶杯的手,崇宁的手很冰,与杯中的热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霜栽没有动,她任由崇宁握着,然后努力回之以微笑。

    其实她在接到崇宁请她入宫的旨意时,试遍了自己这些年收集的各类匕首,想着到底是何种利刃才能将其一击毙命。

    但她后来登上马车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甚至连平日防身的飞镖都留在了卧房里。

    她早就死了,可她这条命留着还有用。

    只是杀一个崇宁,要怎么能换她家三条人命。

    “那殿下如今是要我如何?时隔八年,才想起来取我的性命?”

    霜栽冷笑着,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手从崇宁的手中抽了出来,倒是那杯中的茶汤,竟一滴也没撒出来。

    反观崇宁,手里突然空了,她也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继续说:“当年陈频在朝会上与蒋铎正面交锋,我不信作为陈府幕僚的孟知参毫不知情。若只是一个陈频昏了脑袋,我能理解,可为何你父亲对此事未加阻拦?你当真就没怀疑过什                                                么?”

    霜栽没有说话,等着崇宁继续。

    “所以说,直到陈频大闹朝会前,你父亲也被他蒙在鼓里。”

    崇宁的话霜栽听自己的哥哥说过,就在去往廊州的路上。

    当时陈频执意阻挠南魏出兵,与蒋铎吵得不可开交。可等那日下朝,萧霖便一封圣旨,调离了停在东亭边境外的南魏军队,此中含义不言而喻。

    那之后霜栽常能听到父亲的叹息,但日子还是依旧如常地过着,直到陈频被任西芥随军参谋。

    那一夜,孟知参的书房长灯未灭。

    自那时起,陈家的小公子经常到孟家来玩,有时留得晚了,就睡在孟遥鹤的屋子里。

    陈府被烧得那一晚,也是如此。

    但是她答应过父亲,她那晚没见过陈景豫。

    “所以您是想说,父亲是被陈频连累了对吗?”

    霜栽望着崇宁。其实今天崇宁对自己说的,她在过去的八年里想过无数次,也分析过无数种前因后果,从陈频为何一反常态到父亲为何非要去堂前痛骂蒋铎,其中许多缘由她至今也没想清楚。

    但是父亲的死与陈频有关,这是她与崇宁的共识。

    “你父亲在陈频被降罪后和着了魔一般在崇明殿前骂了蒋铎三日,他的死,是他自找的。可是你父亲着了谁的道,你可曾想清楚了?”

    霜栽明白了崇宁的用意,只是这已经过了八年,陈家的人也尽数都被崇宁的人灭了口,如今她再来找自己……

    “您是觉得陈京观是陈频之子?”

    霜栽说完抿了抿嘴,望见崇宁朝自己投来欣慰的目光。

    其实在陈京观起势后她也有一样的猜测,但是后来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时蒋铎派人来孟府查抄家产,清点孟府的人数,陈京观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