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是渴醒的。 

    全身虚弱无力，软绵绵的。 

    头隐隐作痛，疲惫不堪。 

    口干舌燥，嗓子差点冒烟。 

    他挪动笨拙的身体，费力地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指尖碰到那刻，身体瘫软，不慎碰到水杯。 

    水杯倒在桌子上，滚了两下摔地上。 

    “叶少。” 

    刚上楼查看的王妈正好听到碎裂声，忙推门而入。 

    赶紧进去搭把手让他躺好。 

    “有什么需要，你喊我就行。” 

    生病中的人无比脆弱，叶昭小声问，“王妈，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王妈看到地上的碎片哪里有不明白的？ 

    心疼的要死，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配了吸管方便他喝。 

    叶昭很乖，咬着吸管静静地喝着。 

    喝得差不多了，也不渴了，松开吸管。 

    “谢谢王妈。” 

    王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看到王妈哭了，叶昭赶紧问，“王妈，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王妈赶紧摇头，生怕他误会，“风沙迷了眼。” 

    叶昭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梦里闻到清书身上的味道。 

    惨白的脸上，急不可察的带着几分期待，“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王妈神色不自然，眼神飘忽,“呃，我打叶少你手机打不通，怕你出事，打电话请保镖送你回来的。” 

    叶昭听到的刹那间，情绪低落，失落地低下头。 

    “叶少，你淋了一天的雨，衣服没换怎么能去喝酒？”王妈懊恼，“这样糟践身子不发烧才怪。” 

    叶昭想起梦中闻到乌木檀香的香气，久久不散，犹豫再三，不死心，“那清书知不知道我感冒了？” 

    手上的扎进的沙子也好好的被人取出来，经过消毒才包扎好。 

    就连烫伤部位一并抹上烫伤膏。 

    还能闻到。 

    她双手虚虚握着，心里隐秘的期待加深。 

    王妈眼神飘得更快，“当，当然不知道，少爷住院观察，医生说了不能离开医院，不过，你需要我告诉少爷吗？” 

    叶昭拽着被子，释然地松了手，“清书现在还受着伤，还是不要告诉他了，我不想他担心。” 

    王妈心快碎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少爷伤好了一定会回来，变着花样送东西哄你，到时候你们感情又能像以前那样。” 

    叶昭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会的。” 

    王妈给他掖掖被角，“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昭神不守舍，“听你的。” 

    没多久，王妈做了鸡汤，小米粥和蒸蛋端上来。 

    叶昭胃口不好，没吃多少。 

    饭后，就得服药。 

    王妈给他手心倒了一片退烧药。 

    叶昭往嘴里塞，苦涩碰到舌尖的感觉令他痛苦。 

    王妈适时送上温水。 

    叶昭猛猛灌了好几口。 

    那股苦涩难闻的药味勉强散到可以忽略的程度。 

    双手捧着那只透明的玻璃水杯，毫无预兆地一滴泪水掉进杯子里，溅起一滴水花。 

    王妈心揪得不行。 

    凡是这家里的，没有不喜欢叶昭的，哪里遭得住他的眼泪攻势？ 

    “叶少，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和我说说，我嘴严，不会说出去的。” 

    叶昭思绪飘得很远—— 

    “从前我生病了，不管多大的事，清书都会赶回来看我，从无例外。” 

    “我想吃什么，他亲自给我买，买不到的学着给我做，就为了我不难受。” 

    “每次吃药嫌苦，大家被我吵得头疼，是他耐着性子哄我，我特别任性，要求沈清书和我吃，不让我一个人痛苦。” 

    沈清书总会答应，哪怕他没病。 

    他吃完药了训他，沈清书总不在意，而是笑眯眯地剥开糖衣，将玉米味的糖果喂到他嘴里。 

    “现在……”叶昭声音沙哑。 

    王妈松开他，打开抽屉拿了一颗他所说的糖果给他。 

    “……我记着呢，我给你买了。”口中词穷得来回重复，“少爷现在住院，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会像以前那样担心你的。” 

    叶昭自欺欺人，“真的？” 

    王妈点头。 

    他费了半天劲，最后在王妈的帮助下打开糖纸，含着玉米味的糖果。 

    “好奇怪，怎么没有以前的甜。”叶昭扬起一抹笑容，比哭还难看。 

    王妈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