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光女神（十五）

    01.

    当我说完那句话后电梯里的气氛就完全改变了。

    赤司征十郎褪下了所有成年的、世俗的、理所应当的伪装,他就这么用凛冽的目光注视着我。

    没有温情。更没有深情。

    尽管理论上他执着了我很多年。

    视线碰撞的感觉仿佛刀刃相交，来回摩擦出了火花以及令人牙酸的声音。

    ……不过那震颤是自心底里甚至是灵魂里贸然升起的。

    我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感到了心满意足，于是我对他露出了微笑。

    他的表情一时间有些迷惑,然后我伸出手,越过他,按了电梯的开门键。

    电梯门开了,我在他的注视下率先走出电梯，走进他的私人场所,往沙发上舒舒服服地一坐，说道：“征十郎，我的咖啡呢？”

    那一刻，我想赤司是有失控的征兆的。

    形势反转。

    02.

    这次从赤司的公司里出来后我想我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一切,也许还有更多。

    雨已经停了,夕阳很好,夕阳的光芒照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夕阳中的东京，突然想要去见见灰崎祥吾。于是我就那么去做了。

    找到灰崎祥吾任职之处对于我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当灰崎祥吾、青峰大辉以及桃井五月有说有笑的出来时正好看到了在警局门口抱着一捧花的我,青峰大辉僵硬了一下，灰崎祥吾看了眼我手中的花，然后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他没说话，反倒是青峰大辉说道：“来找灰崎吗？诗织。”

    “嗯。”我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灰崎祥吾面前将花递给他：“给你的花。”

    “谢谢。”灰崎祥吾这么说道，然后接过了花。

    “一起吃饭。”我说。

    “好。”他点头。

    我冲着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打了个招呼，接着和灰崎祥吾一起离开了。

    在走到垃圾桶边,灰崎祥吾顺手把手里的花塞了进去。

    刚刚在偷看我们的人大部分都被灰崎这个举动给惊到了,灰崎祥吾这个家伙怎么搞的！那是他的女朋友吗？怎么这么就把漂亮姑娘给的花给扔了,还是当着对方的面？！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桃井五月愣了一下：“灰崎君他……是什么意思？”

    “在强迫自己吧。”青峰大辉耸了耸肩：“我们回去吧。”

    “是勉强自己还是强迫自己？”桃井五月问道。

    “老子怎么知道。”青峰大辉不耐烦地说。

    “好吧好吧。说起来阿大怎么知道诗织是来找灰崎君而不是找你和我的？”桃井五月跟上了青峰大辉的脚步，问道。

    “……那个家伙看灰崎的眼神向来都和其他人不一样。”青峰大辉停下脚步说道，过了一秒后他嗤笑一声结束了这无意义的停止——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无论是交往时还是分手后。”

    天边的夕阳是金色，黑色和红色，这些颜色交织在一起无比浓艳。

    桃井五月迟疑地跟上了青峰大辉：“那她和灰崎可能复合吗？”

    “不可能。”青峰大辉这次回答得很快。

    03.

    街边餐厅里被夕阳染得通红。

    其实我很少去这种街边的小餐馆，为数不多的记忆都与眼前这个男人有关。昔日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看起来变成了很可靠的成年男性，他的头发又恢复到此前的灰银色，比起那个莫西干头，我还是更超喜欢他初中时候的发型。

    “找我有什么事？”他问道。

    很奇妙的一句话，想不到有一天会在我们中间出现。

    “只是觉得应该来见见你。”我说。

    “你要结婚了？”灰崎祥吾问。

    “不是。但是有想要正式确定的感情的想法。”我说。

    “你确定你说的是‘感情’，而不是‘关系’？”他不客气地说道。

    我着实被他的话给愣了一下，过了一秒后我明白过来这也正是我找他的用意：“你说得对，不是‘感情’，而是‘关系’。”

    “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我推荐赤司。”灰崎祥吾开始吃晚餐了，没有说“我开动了”这类的礼节，他向来这样。

    “这样。”我说。

    “其实我很意外你居然会拿这种事去问我。”灰崎祥吾说。

    “你是指我不应该问你吗？”

    “不是，是这种事你应该自己可以依靠理智判断才行。或者说，如今的你做选择已经不仅仅是依靠理智了么。”灰崎祥吾吞咽了嘴中的食物，抬起头用很犀利冷冽的目光注视着我，充满探究。

    而我若无其事地回答：“是的。”

    他似乎被我的坦然而窒了一下，几秒后他有些沉闷地说：“……哦，那我真要恭喜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