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见樊佑动了动。

    “说来有些奇怪。”周在恪盯着浅色茶水，骨节分明的指尖把玩着杯身，淡淡开口，“近来有些流言传播的速度超乎常理，传闻或真或假，有些能够安稳民心，有些却恰恰相反。我派人仔细查找了一番，却始终找不到众多传言的源头。”

    “今日请你们进来，也是想询问一些细节，二位也不必过于紧张了。”周在恪说完，错开许舟舟的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的樊佑身上。

    “敢问阁下方才口中所说的酒楼，是在哪里？”

    樊佑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真切，忙不迭答道：“就是市里的闻澜酒楼，那酒楼里面经常有官家少爷去喝酒谈天，我偶尔回去里面点壶茶听说你一些八卦。昨日正好是赶巧了，二楼有人报了好几间厢房，说是哪家公子在那儿办的生日宴，楼下的人可以上去讨杯酒喝。”

    “我酒量差，喝了几杯有些醉意，想下楼却有些找不着方向。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三楼。那三楼没有小厮，我便抚在门框上走，走到一处房门没合紧的门口，就在那儿坐下，不成想迷迷糊糊听里面说起了军中的事情，听他们说突厥人兵器经过了改造，周将军为了应对，将此事上奏朝廷，请圣上派遣皇匠来军营，寻找应对之策。”

    樊佑一股脑将昨日的前因后果都倒了出来，听得许舟舟慢慢蹙紧了眉，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按照樊佑这番话，倒像是三楼谈论此事的人，故意要让此事传播出去。

    但为的是什么？

    此等军事机密，若是被查出来传播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这般行径，难道是料定了周在恪抓不到人？

    “除了你，当时可还有第三者在场听闻此事？”周在恪眉宇间一片风雨欲来前的阴色，清亮的桃花眼中闪过厉光。

    “这……”樊佑嗫嚅几下，想破脑袋也没个结果，“当时酒劲上头，真想不起来了。”

    他话音刚落，气氛又陷入寂然，许舟舟一时也没再动筷。

    “知道了。”良久，周在恪开口，面色重回平日的波澜无惊，好像方才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问话，就如在湖面上的掷入一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随着石子沉底起伏又逐渐消失不见。

    周在恪继续道：“这事还要劳烦二位保密。”

    “都明白，周将军放心。”

    许舟舟见周在恪也开始动筷，便继续往嘴里塞着饭菜。

    【提示！当前任务进度：百分之十九。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今天这系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话格外的多。许舟舟偷偷往前面瞧，那人也像是有所察觉，抬起眼皮子捕捉到许舟舟急忙撇开的余光。

    “见了这么多面，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周在恪开口，尾音低醇，像一泓清澈溪泉。

    许舟舟嘴角连忙带起笑，将筷子请放下，起身道：“回将军的，小女姓许，字舟舟。”

    “原是许姑娘。”

    许舟舟没有坐下，站在哪里踌躇了许久。这周将军也真是，明知道他们今日一早过来不是为了听他问话，现在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她开口。

    “周将军，实不相瞒，今日我和叔叔过来，还有一件大事想同将军商量一二。”许舟舟边说边瞧着周在恪的脸话说完，也不等周在恪开口，像是怕他拒绝，顺着往下讲，“皇匠一事，我昨日刚得知，正巧我对兵器锻造颇有些了解，还想自荐一番，在这事情上帮个忙。”

    周在恪见许舟舟低眉垂眼，说话不卑不亢，“许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如今上面已经派了皇匠下来，不日便到，怕是要姑娘失望了。”

    “将军客气了。”许舟舟听闻他这话忙摇头，“这事本就是我逾越了，只是小女自小便对锻造一时颇有兴趣，昨日听闻叔叔说起此事，不免冲动了。”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志向，在下佩服。”

    许舟舟道谢，面不改色开口胡诌道：“方才一路走来，顺眼看到了军营中将士们用到的长剑大刀，只觉得剑身铸造有些地方还差点意思。我前几日在家锻造了一把宝剑，性能韧度都是前所未有的好，想着，要是将军能够赏脸，过几日我给您拿过来瞧瞧，可好？”

    周在恪眉梢一挑，眸中划过一丝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