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有孕风波6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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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的缘故。顺着破烂的袖口,得见他手上拿着一张素笺。

    堪堪一张纸,其上也不过是三两行字,可他看了许久。

    昏黄灯光下,得见素笺边沿,起了些许毛刺,该是长久摩挲,方才令素笺起了毛刺。

    可不是这样,打从令孙曦滚出帅帐,李涵心口的火气,如何也咽不下。牛饮几口凉茶,分明该是冷彻心扉,却觉闷热难耐。如此这般过去好些时日,李涵时不时看向那匣子,装满范阳来信的匣子。

    一时气呼呼,一时手脚无措,一时恨恨骂道“小小女子”,一时自我唾弃,不是个东西。总而言之,堂堂范阳节度使,领兵十万的节度使,好生反复无常,犹豫不决。

    他李涵何时这般无能,当真是气煞人也。

    不知是哪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帅帐无人,孤苦寂寥。李涵那双手,那双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自己个儿到匣子跟前,开了匣子,取出信件。

    捏在手上,回到案几,良久不曾拆开。

    又是一番自我唾弃之后,手脚无措开了信件,打头一句是:兄长在上,三妹敬拜。

    他恍惚觉得自己眼花,待定睛一看,依旧如此。

    这不是莲蓬送来的信件,李涵气得双耳发蒙,将信封翻出,才见上头赫然是李渭的字迹。

    他昏头昏脑起身,再次走到匣子旁,这是拿错了不是?

    约莫应该是拿错了。

    匣子当中,信件一排排,一封封。李涵素日里也不曾在意过这些,而今茫然翻找,一个不是,再一个也不是。登时头大如斗。

    欲令孙曦、吴阳来翻找,还未出口便觉不适,又着急忙慌自己找起来。

    待翻至匣子一侧的最末一封,见信封上写着:藩帅亲启。

    不是李渭字迹,也不是赵司马等人字迹。

    这应当是她的来信了?

    许是近乡情怯,亦或是尚记着莲蓬的背叛,李涵一向百发百中的手,竟然晃动不已,眼睁睁错拿前一个。等他醒悟过来,幽幽叹息,“我李涵也有这般时候,当真是可笑,可笑的紧。”

    甩甩手,准确无误拿起莲蓬的来信。

    又是一口凉茶下肚,李涵稳了稳心神,躺在卧榻之上。一手撑在后脑,一手拿着信。就如今日这般,端详起来。

    “藩帅,见字如晤。

    奴深知对不住藩帅,有错在先,不敢奢求谅解。

    然小儿无辜,身为汉州李氏子孙,奴私心里望他平安降生,好好长大。

    奴和小儿,等藩帅回范阳。”

    如此这般平平无奇,没一丝恋慕和心跳的来信,李涵数次在深夜中翻阅。

    初次得知确信儿,这就是自己的孩子,李涵说不明白心中作何想法,是开心兴奋,还是果然如此,是万幸雀喜,还是疑心再次欺骗,他想不明白。

    可心中积攒数月的阴霾渐渐消散,他能感知到。

    清楚地感知到。

    细细算来,她如今也该有孕八个来月了。

    这多时日,他们还未好好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他身为父亲,还未关切过小儿可好,吵不吵,闹不闹。更是未能替即将诞生的孩子准备些衣裳、裤袜甚的。

    念及此,李涵将信件收好,放入胸口,赤脚下地,将窗棂尽数推开。

    月朗星稀,蛙声一片。他们共享同一片天地,将来亦是如此。

    待榆阳战后事宜了却,他也该回范阳看看,届时,已离生产不远。仔细等着,盼着,将以往的错过和过错,统统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