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终章4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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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牖进来,在议事厅中转圈,如何出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莲蓬哭得头昏目眩,心身乏力。不期然之间,像见有个光影撒在自己身侧。缓缓抬头看去,见是李涵。
他不知何时已清醒过来,双眼猩红不再。像个木头桩子直挺挺立着。
甫见他,眼泪如决堤之水,滚滚滑落。她希望李涵说句话,也不希望他说话。想他就此走开,又想见他在跟前。
矛盾反复,没个决断。
无可奈何,她继续闷头哭泣。
“方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涵蹲下来,学着莲蓬的样子胡乱靠在翘头案,半点不见威仪。
这等道歉求谅解之言,许是他从未说过,一张嘴比那糊掉的煎饼还厉害,满嘴漏风。
他说话了,还是这等求饶之言,落在莲蓬耳中,瞬间窜入心房。她颤抖得厉害,令泪水滑落似珍珠,漫天散落,无处依凭。
“我该信你的。适才……是我错了。”
男子的言语再次传来,就在耳畔。他似乎动了动,靠得更近了。这声比刚才的还要柔和几分。
哪料,女子生气得往另一侧挪了挪。
谁想听你讲话。
他再说,“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信你。”
女子再挪。
下一瞬,被人从身后一把捞起来,猛然后退,落在李涵怀中。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得见自己无路可走,莲蓬在他怀中不停挣扎,反倒让李涵抱得更紧,甚至将头放在她肩膀,一字字一句句在耳畔说话。
“方才,是我冲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信你……数月不出便是无人往来,那孩子生父是谁,不用多说。哼……甲一办事,越来越不经心了,怎能如此。待他这趟回来,我们罚他去南大营刷马好不好……”
这些话,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莲蓬一直胡乱锤他,不知伤到何处,也不知是否有伤。
随后李涵的嗓音越发小了。莲蓬也愈加无力,终于偃旗息鼓,靠在人胸膛,不在动作。
气性过了,她方才明白,“数月不出”几个字,对李涵的打击。
数月不出是真,断绝外界往来却是假的。
不消说临江县那酒肆,生意极为兴隆,单说她默给黄庭的册子,记载李二爷和裴嘉赐消息的册子,能顺顺利利传出去,就该知晓,那酒肆必定人来人往。
甲一的线报没错。
只不过这世上,还有李涵不能探知之事罢了。
如此这般境况,待他醒过神来,却一个劲儿地怨怪自己,说是自己错了,祈求谅解。
想到此处,莲蓬心中发慌,她心疼李涵如此待自己,更是愧疚该如何反馈于他。
二人就这般相互倚靠,坐在翘头案后。
及至日光西斜,李涵憔悴道:“天师看了日子,十月廿三是个极好的日子,宜庆贺,宜动土。那日,我们广发请帖,请人来观礼好不好?”
“宜动土?”
“嗯。那日也是发令重建范阳的日子。凡我李涵所辖之地,一同庆贺。”
本无甚力气的莲蓬,闻声险些蹦起来,她转过身面对李涵,“这是何意?”
这场面,和大赦天下有何不同。
李涵抬头看着她笑,拇指替人拭去眼角残泪。
“我的儿子,断不会亏待了去。”
若说方才肯定甲一来信的李涵,是藩帅对藩臣的信任,是对自己的信任,那这一刻李涵口中的肯定,是对过去的愧疚,是对小公子的肯定。
不管出于何等缘由,他终于信了。
天大的惊喜莫过于此,“真的?”
莲蓬不敢确定。
李涵生性多疑,这事儿且是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千真万确。”
她想问为什么,想问问是否是因自己的缘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得来不易的信任,很是脆弱,如此就好。
这个下晌,议事厅极为祥和。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议满月宴该如何筹备,请些什么人,内眷多少,文武藩臣多少……一切妥当,李涵又取出范阳舆图,问莲蓬重建范阳的意见。
莲蓬坐在他腿上,笑道:“你问我?”
“嗯。”
她笑得更为欢快,“藩帅莫不是气糊涂了!我能知道什么。”
“黄庭手下的长门,虽不成气候,可也有可取之处。我看过你留在书房的文书,瑕不掩瑜,若是假以时日,必当成为一国栋梁。”
“我不过是个女子,做什么栋梁之材。你莫要骗我了。”
李涵:“骗你作何?”
女子揽住他脖颈,“作何啊?让我想想,想让我给你做芙蓉羹?”
说着,他们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