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是拎着茶壶等候倒水模样。

    李涵心口噎得厉害，素日当她是个心有成算的丫鬟，而今却是如此动作。她李涵当真是瞎眼了。

    没忍住，恨恨道：“你们姑娘呢？”

    春喜：“姑娘在替小公子沐浴，藩帅等等便是。”

    李涵一口凉茶下肚，正要说话，忽的听见外头传来响动，他打眼看去。莲蓬怀抱小儿，几个丫鬟奶娘跟着，裹挟香风而至。

    “不过是个孩子，沐浴这等小事，自由人伺候。你还未好个全乎，去了作甚。”李涵很是不爽利。

    偏生莲蓬似没瞧见，走到他跟前，将小公子给他看看。

    “藩帅你瞧，长大了不少。”

    李涵漠然，“嗯。”

    莲蓬心中不悦，当他是还念着此前之事，对小公子爱答不理。

    “藩帅不喜欢，便罢了。”转身替小公子穿衣。

    及至人走开三五步，李涵没能忍住，“今儿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之事？”说罢，佯装去看小公子穿衣，眼风却打量莲蓬是何神情。

    女子四平八稳，“是有一桩事，也不知算不算得上值得高兴之事？”

    闻声，李涵嘴角上扬，心情舒畅，“何事？说来听听？”

    “早膳后不久，常管事来，说是要修整正院，若是我有什么喜欢的，告诉他去，他替我办了。”说话间，莲蓬带着些尚未解开的疑惑。

    听这声忒不对，他扭头径直看她，见人给小公子套了外衫，又打算去穿鞋。至于言语中的常管事来此之事，很是不在意。

    不明白为何，李涵凝神查看，问：“你可是说了，有什么喜欢的？”

    “我？”莲蓬看傻子般看向李涵，“藩帅不会觉得，我会相信这等话吧！”

    五雷轰顶，李涵语塞。

    莲蓬甚也不知，扭头继续给小公子穿鞋，埋怨道：“藩帅，这话是你让他来说的，还是他自己做主来说与我听的？我先前想，常管事是府中积年老人，应当不会自作主张。后转念一想，藩帅尚未成亲，修缮正院是应有之义。

    可，再是如何修缮，也轮不到我一个姬妾说话。

    更何况，再要添置一些我喜爱的物件。这成何体统。

    往后的主母若是知晓，我和孩子又如何自处。”

    这姑娘，拉拉杂杂说了好大一通，惹得李涵频频看她。而她呢，依旧不急不躁替小儿穿鞋。也不知今儿是为何，这虎头鞋如何也穿不上。分明是对上了，待提上脚后跟之际，小公子嘿嘿一笑，动弹一下，鞋子就又脱了出去。

    莲蓬作势要打他，反倒惹来他嬉嬉笑笑。

    如此这般，娘儿两个欢欢喜喜，持续不断穿鞋。

    一眼不错的瞧着，李涵心中寒凉泛起，一时念她身子骨不好，累着了，一时念她才遭了难，脑子糊涂，一时又念她专心照顾孩子，思虑不周。

    来来去去好几个念头，李涵不断劝慰自己，不断用书房的各色文书、丫鬟们的闲言碎语来安慰自己。

    翻涌而起的心酸和不满，好似倒地的醋缸子，屋内屋外没个空地。

    他动动嘴，试探着问道：“你就，没想过别的？”

    莲蓬终于替小公子穿好了鞋，笑着转身，“别的，别的是个什么？”

    “就是……就是……”李涵说不出口，他一个七尺男儿，何苦，何苦。

    许是瞧李涵神情不对，莲蓬拉着他的手，柔声安慰，“藩帅今夜是怎的了？我瞧着有些不好。莫不是累着了，来，若是不嫌弃，我替你摁摁。”

    说着就伸手到李涵太阳穴，打算替人摁摁。

    蓦地被李涵一把拉过来，坐在李涵腿上。他双手更是环住她后腰，紧紧握着，不留一丝空地。

    莲蓬不解：“嗯？”

    “你就没想过别的？你既知常管事是府邸老人，应知他不会擅作主张。”

    这话，李涵也只能说到这儿。

    “哦！我还说他为何要跟我道喜呢，原是在这。藩帅打算修缮正院，顺带替我把凌春居也修整修整！当真是个大喜事儿。”

    她突然抱紧李涵，将头靠在他肩膀，吐气如兰。

    “我谢过藩帅。赶明儿，我就让人去常管事那儿，说说我喜爱什么样的物件，通通替我打了送来。”

    温香软玉在怀，鼻尖清香撩撩。

    李涵气得要死，又不舍放开。

    只能心中叹息：他从前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作者有话要说：

    李涵：你就不明白我为何如此？？修房子？搬屋子？莲蓬：我该知道个什么？论思维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