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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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勾,对在门口恭送的柏期瑾说道:「下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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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境内一幅昌平景象。朝罢,宋国公秦元魁邀几位亲信内臣于书房议事。正中紫檀横额高悬,书有「离经辨志」四字,背后一幅横条山水字画,右下一溜朱砂小对,室内一侧摆列金彝,一侧有座宝鼎,黄梨几上设彩绘花觚,内斜插三两花枝,占绝了风雅。众人坐定,举袖焚香品茗,好不悠闲。显然宋国公今日心情不错,朝后仍有闲情雅致与人吃茶谈笑。
欢喜向来不是空来的。当今宋国朝堂分新策党与旧策党,自龙夷参政,摒弃十年前叶习之重整律法时的大刀利斧,如水磨工夫般地推行新策,数年之内,由老世族组成的旧策党逐步瓦解,已有式微之相。宋国公如今君权在握,又得龙夷以示天命,论政抵掌高谈,言笑挥袂生风,把一身暗色盘龙袍穿得华采奕奕,恍如一朝重回少年时,其中雄浑历落、意气飞扬,无须细表。
说及平原一事,宋国大将军孟衍道:「此人平平无奇,且不受梁王重用,一时半刻不成气候。」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平原城狂妄之徒的诸多事迹,宋国公早有耳闻,亦不知经了多少张巧舌妙嘴,添了多少笔夸张离奇,玄乎至极,连志怪小说皆不能与其比肩。
邦国大事,乃乱世之中道不尽的话茬。店里伙计的平庸无能不足以称道,今国策门尘虚座下的大弟子庸如市井,自是多年难得一遇的好题材,怎叫人忍不得添油加醋,画个跳梁小丑般的人物来?两月下来,坊间传闻,廷内私语,无不将此事作为笑谈,唯独宋国公多心,下令往平原增兵一万。名师出高徒,悠悠众口抹不去所见之实。在降龙之前,他曾徒步登山,素衣玉冠过柴扉,欲请高人出山,二人在泉声琴韵中交谈相得,谈论数日不休,无奈尘虚一心遁世,最终婉拒朝堂之邀。有师如此,不会这般不堪,更何况,他本人又不是没尝过山间名士的甜头。
宋国公静思片刻,问道:「龙夷以为如何?」
与龙翎不同,龙夷乃一清朗少年。初长成的男儿身形清俊雅淡,如堤畔一株小白杨,玉琢面庞尚留有几分童稚孩气,头发束于小玉冠中,梳得一丝不乱。若将他当作龙珥一般的孩童,便是失礼了,龙夷言谈举止颇为老成,话中进退得当,行事落落大方,见地入悟不沾俗,邱壑自在掌中酿。他住在宫中,近乎与宋国公形影不离,远看貌似父子,不似君臣,而每每见二人对坐论事,又似深交挚友。宋国公常常感慨,龙夷思吾所思,虑吾所虑,痛痒皆在一处,虽相识甚短,却有相交多年之感,讲论言时,常有透彻之悟,其间相通之妙,难以言表。
「如孟将军所言,留心即可。今新策初定,国中仍有诸多事宜须时筹备,不宜额外分神。且平原城守军三万,稳如磐石,王上不如静观其变。」
宋国太子秦符君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呷了口茶,道:「尘虚子不过是个开坛讲道的老者罢了。听闻那女子虽身在军中,却不参军事,成日游手好闲,与杂兵为伍,满嘴空话虚张声势。」
孟衍道:「此事我亦有所闻,天下名门,不想能出个哗众取宠之人来。看来国策门也不过如此,还是白石……」
白石山在宋国已是禁语,话到此处,陡然一停,宋国太子横了大将军一眼,忙将话题岔开:「我听闻那人身边还跟着个十岁小女娃,长得肤白娇俏,同她几乎形影不离。」
众人笑上一会儿,惟有龙夷面色微变,乃问道:「可知那女娃名字?」
「倒不知名字,好像是被唤作晓蓉,也不知是哪两个字?」
小龙……虽然年纪对不上,但事关降龙,草率不得,龙夷道:「孟将军,请察降龙一日,张子娥当年所在何处?」再对转身对宋国公说道:「请王上派我前去平原。」
宋国公不解,方下定论,何以说变即变。龙夷看向宋国公,道:「那女娃,兴许是我二妹。」
宋国公脸色一变,握紧手中杯柄。销声匿迹多年的龙二,终于现世了。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军报传来:「平原城粮草遇袭,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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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欲来,阴云遮天,闷雷不断低压私语。
公主卧房内瑶窗紧闭,薄帷漫遮,暗香浮动催绣幕,帘下疏影自徘徊。陡时,龙翎身穿漆黑夜行衣推门而入,劲风长灌,帘幔上层层流苏花穗在昏暗中沙沙摇曳不止。苏青舟手执一盏琉璃花灯,绕过三扇玉雕花鸟屏风寻音而来。她适才卸了妆,香辅朱酥,柔滑乌发淌在肩上,仅着一身淡烟色宽袖寝衣,领口处靛蓝丝线细绣云纹,如水般绸缎暗拢一汪娇腻白雪,天生的娟洁秀质。
「何事?」
龙翎从不卖关子,若能以两字达意,绝不多说半字。公主微微一笑,悠悠抬手将灯盏置于高几,不紧不慢地回眸看向龙翎——这便是她的龙,清俊冷漠,克己寡言,索然无味。公主在深宫里住久了,甚是厌烦无趣,而龙翎便是最无趣的那一个。纵使同处一室,仍说不上几句话来,每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