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

    经历了昨晚一夜的暴雨，今天终于放晴，瓦蓝瓦蓝的天空不见一片乌云。

    杰克·华尔兹一如既往，准时出门上班。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在玄关处和妻子拥抱、告别，然后登上自己的凯迪拉克，前往米花。

    今天是工作日，路上的学生和上班族不少。在等某个红绿灯时，他忽然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一辆马自达混在车流之中，和他隔着两车的距离。

    杰克·华尔兹收回视线，在绿灯亮起后，他再次启动汽车。

    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在二十分钟后，他抵达了位于米花町3丁目的公司。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没人会想到这里昨天发生过一场爆炸，米花建筑公司有丰富的经验，哪怕天气状况不佳，他们也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地面填平，垃圾桶也换成了新的。

    现在这里看不出一点痕迹，杰克·华尔兹心情稍微好了点，在公司隔壁的停车场停车，进入公司。

    他一进去，更早上班的前台立刻打招呼：“社长，早上好。”

    “你早。”他朝室内扫了一圈，“那些警察今天也来了吗？”

    “来了。”前台回答，“只是我们按照您的吩咐，麻烦他们守在外面，不要进入公司内，以免被前来租车的客人看到，影响生意。”

    杰克·华尔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转身上楼，秘书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见到他也是先打招呼：“早安，社长，咖啡和报纸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您还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呼叫我。”

    “好。”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进入办公室，并随手关上房门。

    这间办公室说大不大，内部物品一应俱全，几扇窗户正对街道，待在下面的人能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的背影。

    杰克·华尔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秘书送来的报纸就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他眼角余光扫到今天的报纸头条，看清上面亨特的黑白照以及新闻标题时，他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

    彻底毁掉一个人所有的荣誉，又有多容易？

    就连杰克·华尔兹自己都没想到，七年前，他只是对某个来战场的战地记者随口说了一句，就会引起那样的后续。

    “银星勋章？你是说亨特？……哼，射杀那么多人，到底杀的全是敌人，还是含带着一部份没来得及逃走的平民，这真的难说。”

    在一开始，他真没想过诬陷亨特。

    在最开始时他只是不满，不满那个人能得到荣誉奖章，不满那个人被称为英雄，明明自己在能力上根本不差于他。

    他们差的或许只是一些运气。

    然而……

    “真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日本记者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很滑头，他听到这个回答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凑得更近。

    杰克·华尔兹本该摇头，可莫名的，他没有那么做。

    “你问这个做什么？”

    记者紧盯着他，那双眼睛在乌糟糟的刘海下，亮得惊人。

    “华尔兹先生，如果你有这样的怀疑，那你有想过去举报亨特吗？”

    杰克·华尔兹一怔。

    禁止杀害平民，这是现代的战争规则，然而这又是几乎场场战役必然会破坏的规则。

    就拿他们队伍举例，杰克·华尔兹身边有那么一队人喜欢那么干，他们还会虐待战俘，甚至拍摄视频，自己给自己留下一道道铁证。

    杰克·华尔兹本该质问这个记者这么对他说是什么居心，或是招来同伴直接把对方赶走。

    可莫名的，他仍然没有那么做。

    “普利策奖马上要评选了。”

    记者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他的态度，忽然提到了某个奖项。

    杰克·华尔兹记得那是记者领域的某个大奖，他皱眉道：“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今天拍了一张战场上孩子的照片，即使我选择的题材、角度、光影都不错，第一眼看上去完美无缺，上司也说这是我拍的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张，可它实在太‘普通’了。”

    记者说：“我认为，它需要一个爆点。”

    在战争期间，有什么能比战争英雄其实是一个枉顾平民性命的暴徒，更刺激大众眼球？

    尤其这些善良热心的大众在不久前，还刚看到了一张拍摄精美的、战场上孤苦无依的平民儿童的影像？

    “只要把他拉下马，我的照片会吸引到更多人，就有机会拿下普利策奖，美国的一些媒体也会争先恐后地买下我拍的其他素材……”

    那个记者越说越兴奋，闪亮的眼睛让人联想到草原上对着尸块腐肉虎视眈眈的秃鹫。

    “你也能为此得到荣誉，华尔兹先生。我还能把奖金分给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