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暖微笑说道：“知道了……”因为荷花已经进了她的院子。

    荷花走到她面前，踌躇道：“小暖，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司思一脸防备，偷了小妹还不够，现在又要来害大姐吗？

    司暖转身，“进来吧。”来了正好，也省的她跑一趟了。

    荷花跟在了她身后……

    司暖回头，“你们俩去做饭，司思你去看看你娘。”

    司思不太愿意，可在司暖的眼神下，终是妥协了……毕竟是母女，她相信荷花不会做伤害大姐的事。

    母女二人进了屋，荷花关上了门……

    她们看着彼此，一时间无言……

    司暖是真的对她无话可说，而荷花却是有太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好一会……

    司暖的感知力去了隔壁，司沉正在睡觉，沐容坐在窗边看书，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有颗白色珠子，奇怪的是，只照的他周围如同白昼，司沉那边却一片黑暗……

    司暖这才想起来，忘了吃晚饭了。

    “水护法……我命硬，你可以随意折腾，但别碰司梦和司尘。”

    荷花看着她，有些难过，可这份难过却没那么理直气壮……

    “小暖，我……错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想岔了，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司暖微笑看着她，轻声问：“如果我做了同样的事，你会原谅我吗？”原主已经不在了，是你亲手掐断了原谅的可能。

    荷花的手指甲抠着桌子，很难过，却一副极力忍耐的模样……

    她有些累了……这一辈子，好像比她想的要长，这一路，好像比她想的要难走。

    “想听故事吗？”

    司暖有些讶异，“为何要跟我说？”

    荷花苦笑，“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说了。”有些事像一根根刺，一直插在心里，久了，疼的麻木，即便腐烂生蛆，也没太大的感觉。

    可……放在心里久了，总想着有个人能知道，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一看究竟是谁是谁非。

    司暖轻声说：“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荷花微微一笑，眼光飘远……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神殿殿主还是明相无……世人皆知，明相无无恶不作。他一手遮天，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他烧杀抢掠，只要肯出银子，他不介意做任何人的刀。”

    “明相无有个妻子，他们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后来……他的妻子带着一个女儿不知所踪。明相无找遍了天下，始终没有任何消息……那之后他变得更加残暴。”

    “剩下的那个孩子在神殿中长大，明相无用尽所有力气……想给她一份安宁，她的名字叫明月凉。”这个名字，如今说起来有些陌生，好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荷花眼中闪着泪光，“你说可不可笑？那么个无恶不作的人，竟然想让自己的女儿幸福……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啊？”她永远记得……那张脸，那张被天下人恐惧憎恶的面孔，总会对她露出笑容。他想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后来……明月凉遇到了一个男子，一个风华无双的男子，他那么美好，那么强大，那么优秀……神殿中的女子无不对他倾慕不已……就是这样一个人啊，让她拒绝不了。”

    “她以为她此生都会如此圆满，她想着此后余生，有他足矣……她想和他生儿育女，想和他生生世世……想着能有他相陪，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直到……神殿大乱，直到四大护法和明相无的头颅摆在她眼前，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原来他还有个名字叫天运。”

    “天运啊……世人皆知，命阁阁主有两位弟子，天运和天命可谓是此间绝代双骄……”

    荷花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垂眼看着桌面，眼泪落在了她的手上……她以为够久了，久到可以云淡风轻地说过往，可……她终是低估了那个人给她留下的苦痛，原来……无论过了多久，提起来都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司暖安静地等着……等着她平复情绪……她说或是不说，那段故事都在，只要她想知道……随时可以知道。

    荷花抬眼，看着司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后来……她拼命逃跑……想要跑出神殿……可只是跑到了山洞中就被拉了进去……”

    “那天她被拖进了山洞的深处，那里有无数尸骨。一个个平日里对她恭敬顺从的弟子，从她身上爬过……他们说：原来神女也不过如此。他们说：你父亲犯下的罪孽你该偿还。”

    “他们……用同一个借口，对她做着……禽兽不如的事。一共三十二个！三十二个人！可不知为何……她已经没有感觉了，不会痛也不想哭。直到她看到了浑身浴血的天运，才突然明白为何不会痛了……因为他们带给她的伤痛，不及眼前人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