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桥是连通东、西岸石拱桥里最大的一座，可并行三辆马车。小黑横穿福安桥已是辰时三刻，街上行人渐渐陆续多了起来，不知为何，行人大多行色匆匆，面露忧色。街边有一茶水铺，两名儒生模样的茶客彼时正在谈论时事，小黑一溜烟就潜到他们桌下，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刘贤弟，街头巷尾均盛传北钌国三万精锐大军业已侵入雍州，区区十天即破五座边关要隘，雍州军三战三败，被打得溃不成军、丢盔卸甲，现龟缩于凉城，坚壁清野，依凭高城深堑坚守不出，战况不容乐观，不知是否会影响今岁之会试，为兄可足足等了三载之久啊。”年长儒生摇头轻叹道。

    “我道是何事，李兄莫愁，北钌国孤军深入，后勤补给艰难，已是那强弩之末。何况凉州城有独孤仙师坐镇，他老人家可是金丹修士，虽说明面上不能妄开杀戒，但私底下动点小手段自不在话下。不知此次会否再开战端，曩者可足足打了十年。”年轻儒生抿了一口茶说道。

    “啊！……如若战端再起，官府可又要开征徭役、新设赋税，唉……黎明百姓又要受苦了。”年长儒生闻言惊起道。

    “李兄，这与咱们读书人有何关系，纵使失掉几个州又如何，咱们现今应当心无旁骛，刺骨读书，以期他日成为天子门生，彼时奏请天子，挟天朝之威，领兵扫平漠北，立燕然勒石之功，光宗耀祖指日可待。”年轻儒生笑着拉年长儒生坐下。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贤弟说的是，为了江山社稷只能再苦苦百姓了……”

    “哼，愚蠢的人类。”小黑在确定九州大地发生之事不过尔尔后，便直直奔内城而去。

    从东门入内城，向南二里地，有一书院傍水而筑，正门挂有牌匾，上面写有“清风书院”四个大字。书院是由当地富商苏家捐资修建，设立之初本着教化万民之念，不设门槛、不论贫富贵贱，但凡有志于学业者皆可入学而无须学费。

    小黑一路疾跑，到达书院墙角边，纵身一跳便没入其中。书院不大，共有大小厢房一十二间，布局略显拥挤，许是长年浸润圣贤诗书之故，楼阁庭院也沾染了些许清幽雅致的韵味。

    学堂位于书院正中心处，占地约五十多平方尺，两侧朱红的柱子上有一副对联：“养浩然正气，育天下英才”。

    学堂前，十数位新生在身后父母的注视下垂手恭立，正接受面前白发老者的训诫：

    “老夫是本书院第六代院长，鄙姓曾，往后叫我曾院长即可，待会儿行了拜师礼，就是书院第三十四批学生了，希冀日后尔等能去杂存精、勤修学业，切莫辱没书院数十载清誉！”

    “学生谨遵教诲！”学们纷纷应允道。

    老者微微点头，随即举手向前一点示意开始行礼。

    学生们在曾夫子的凝视下整理衣冠，而后在曾夫子的带领下叩拜至圣先师，学生齐刷刷双膝跪地，九叩首。

    “尔等都走近些，这是新近加入书院的玉先生，以后由他给尔等授业解惑。”老者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说道。

    “学生见过玉先生！”学生们纷纷跪地三扣首。

    “好！都起来入座吧。”玉先生抬一抬手便招呼学生们起身。

    “玉先生，后面就交付与你了，老夫稍后还有贵客要接待，先失陪了。”

    “曾院长您请。”玉先生向老者行一叉手礼。

    曾院长点点头，环视学堂一圈，便从学堂偏门而出。

    众人目送曾院长离开后，不约而同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位玉先生。但见其面含隐隐青色而不浮露，双眉形似宝剑，凤眼灿若星辰，尤其是双目之间英气逼人，侧脸轮廓如同刀削过一般棱角分明却不失柔美。身长八尺有余，一身皂青色圆领袍，头戴墨色乌角巾，腰间系有一根草绿色宫绦，手摇洒金川扇儿，众人不禁心中暗叹：好一个貌若宋玉的青面小玉郎。

    “鄙人姓玉，名竹，字子胤。先父喜竹，常谓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故给我取此名，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砥砺奋进。在下一介书生虽手无缚鸡之力，但艳羡宗悫那种“乘长风破万里浪”的英雄气概，今后就让我们共勉吧。”

    “学生铭记于心。”学生们齐声答道。

    “古人曰''史乃述往以为来者师也，经世之大略''。目下暂且不讲《四书五经》，先给大家简单讲讲古今通史。”

    学生们一听不用上课，还能听一些新鲜事儿，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个个都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鸿蒙初始，天地未开，混沌一片，盘古生于其中。一日，盘古苏醒，见周围一片漆黑，抡起大斧，虚空使劲一挥。一声巨响，混沌初开，轻者缓缓上升，变成了天，而重者慢慢下降，变成了地。

    “天地初开后，盘古头顶天，脚踏地。天每天升高一丈，盘古也随之越长越高。未知时光荏苒，逝去几何，天地终成形，盘古也力竭含笑倒下。”

    “盘古倒下后，身躯化为万物：气息生成了风和云；声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