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 82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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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戏耍了她而感到由衷的快乐。他说:“您在担心我么?信使小姐。”

    姜芜怀疑如果自己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对方恐怕又会是一轮狂笑。她换了另外一种委婉的说法,她说:“无论是谁,看见一个受伤的青少年都会施以援手的,我想这是公德心的一种体现,与我是否关心‘你’这个个体没有关系。”

    裁决者摇了摇头。他嗤笑:“公德心——?修道院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信使小姐。看过我惨状的大人们不止您一位,不过好像只有您对我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呢。”

    姜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到了乔神父的言论。的确,在这间修道院内,似乎并不存在对于青少年的关爱之情,她的同僚们也不过是把这些孩子当作怪物,看见他                                                们身上的伤口也并未动容。

    察觉到姜芜的沉默,裁决者又是一笑。他伸手摘下身边的一根草叶,将其旋在指间拧碎。植物汁液在他手指间被涂抹,与泥土的腥气相互交织。这种行为似乎让他感到有趣,汁液在手指间的流淌,如同被夜风吹凉的血液。

    他说:“你走吧,信使小姐。和我这样的怪物接触可是违反规章制度的。别给自己惹麻烦。”

    姜芜看着他的惨状,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既然做不了有意义的事情,她也不会空耗在这里。她会寻求其他方法改变裁决者的命运,而非在此地与一个在理论上并不熟悉的少年进行化疗。

    裁决者看着女人的身影,果决利落,什么话都不说。他苦笑,心想:真果断啊?……

    ……

    姜芜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怀揣着私心,安慰自己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拆开了乔神父的信件。

    不知道能否算是意料之外,信中的内容非常正常:一对恩爱到老的夫妻,丈夫在信中诉说着对妻子的思念,并且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操心孩子的事情。小孩已经长大了,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做母亲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忘掉那些让人操劳的崽子,好好度过自己的晚年生活。

    乔神父的语言非常风趣幽默,富有文学气息,措辞与引用都能看出他在文学方面造诣颇深。这的确像是一个热爱家庭的老绅士所能写出来的文字,倘若姜芜没有被他用魔法威胁性命的话,恐怕她会对这位老先生产生许多的好感。

    然而她已经了解了乔对于那些青少年的态度——这给予了姜芜非常大的割裂感。仿若一位实验员,剖开青蛙之后下班与妻子打电话说甜蜜的话,手上实验品的血都还没有擦干净,便已然能够倾吐自己的思念与爱情的火热。只是这受剖的青蛙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他们甚至尚且没有成年,会呼吸,会说话,会思考,鲜活的、与乔自身别无二致的人类。

    ……姜芜将乔的信收了回去,封好,捏了捏自己的额心。

    她倦怠地躺回了卧室,对眼前的状况感到疲惫迷茫。倘若裁决者所说的那个“不可交互”的禁咒一直成立,那么她与他能够真正产生联系的时间便不过只有人们前来领取和发送信件的短短几分钟,而其他时刻,她是远离监狱中心的螺丝钉,需要实施自己的职责。

    ……何况裁决者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了。

    她在思考之中睡去了。而同一时刻,裁决者终于从草丛中起来。他将黏在皮肤上凝结的血块一点一点扯下来,步履艰难地走向了教堂之中。

    没有人,没有灯。死寂如同湖泊。裁决者抬头看向隐没在黑夜之中的女神像,跪倒在地,轻声吟诵。他闭上了双眼,姿态及其虔诚。

    他说:“感谢您,您将她又赐给了我。这就是神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