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幕:无处之地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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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藻类疯长》 

    所有的坏,都是对好的偏离。

    季冬,正是苦寒之时。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又是循环往复的工作。

    我背起竹篓,一步一踱向山林里走去。上下一白,雪愈发地大了。不知何时,当我终于觉察到危机而回首想要离开之际,却发现积雪早已掩埋了来时的小路。我便这般迷失在这风雪交加的厚重中,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往前。

    千山鸟飞绝,万籁俱寂,徒留我一人踩踏漂浮的散雪,余落下零散曲折的印记。寒冷肆无忌惮地侵袭我的五脏六腑,步履越发沉重了,像是最后的呐喊。“吱呀,吱呀”——不堪其扰,在意识即将迷离之际,我不甘地高抬起头颅、向前方的前方望去,想要死死凝视住这最后的一幕。

    ——然后静待,迎来属于我的谢幕。

    可就这一眼,可就这一刻,我居然找寻到了光亮。后知后觉涌上的生机攻城略地,我的□□开始如回光返照般重新焕发了青春的活力。

    跄跄踉踉,疯狂挤压着早已消耗殆尽的体力,我狼狈地向光亮处跑去。

    哪怕可能只是弥留之际的黄粱一梦,我还是压上了生命的代价作为赌-注。

    居然是真的,这里真的坐落着一处村庄。

    一屋连着一屋,错落有致,干净宽阔的大道联系着四面八方。

    炊烟袅袅升起,热气腾腾的雾模糊了橱窗的玻璃——他们没有看见我。但我已顾不得太多礼节,我重重地叩响了房门。

    他们闻声一惊,连忙打开门,浓烈的暖气就这样从屋内奔流开来,久违的温暖彻底地包裹了我。我尚来不及开口,他们便急忙将我迎进家去。

    我想,我大抵是看上去实在奄奄一息,他们才会显得如此慌乱吧。

    善良的男主人连忙从衣柜里扯下外套,便匆匆出门去寻医生——外套仅仅是攥在手心,也没来得及搭上肩膀;好心的女主人小跑进厨房,开始烧火,她想要煮些易消化的粥,据说这样最是能慰藉病人;而他们的孩子——在听到动静后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现在正默默去壁炉处,往里添加了些许干燥的木柴,完事后又回房间拿了干净的毯子给我披上。

    是美好的皂角味。

    心中绷紧的弦一松开稍许,我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浮沉明灭的光点也终于在此刻稳定下来,恢复了平常的波动。

    不知又过了几何时,我终于从睡梦中脱离了出来。多半又是那场噩梦袭来,我想。

    因为在这之前,我时常被其困扰。辗转好多大城市,看了多少这方面颇有建树的专家也无济于事——我始终无法摆脱,也无法想起丝毫关于它内容的记忆。

    噩梦总是试图缠绕我的灵魂,想将我吞噬殆尽。

    在医生的检查后,确认我已好转大半。他们开始询问我从哪里来、有什么样的经历,只是待我一一回答后,他们面面相觑,似有隐秘,于是不再多言。我虽有困惑,却不好再追问。

    次日,也许是次日。

    ——不知怎的,我在此处无法觉察出时间的流逝。我向他们提出辞别,并谢过他们堪称救命之恩的善举。他们犹豫再三,却还是阻拦了我,“亲爱的客人,你不想再多逛逛吗,相信你一定有着极大的兴趣去探索一二吧。”

    我迟疑片刻,我的确对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村里的人听到有外面的客人来了都很好奇,也都想要来见你呢。”

    听到这,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口,便顺势答应了再多做客些时日的请求。

    我们开始环绕村落散步,跟随队伍的村民越来越多。

    ——像在澄清的养鱼池里,如有什么掷下去,那些鱼便以为有食物可寻,一起拥抱前往。

    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我介绍起来:

    “这里每家每户的门都可打开,任何人都可随意进入”——难怪当时我的敲门才让他们如此讶然。

    “在这里的任何地方,没有一样东西是私产。”

    “……”

    太多太多的热情堆满在我的身上,我只好从中挑选归纳起来:

    他们生活在一棵树的树冠处,村落的根须便就这般铭刻在或凋零或新生的树叶间,或眷恋或隐藏在岁月的年轮、斑驳的树皮中。,

    在这片相对独立封闭的地域上,他们的一生是一场无止尽的奉献。每一次的脉动,都是心脏在诉说着热爱;每一寸呼吸,都满怀悲怜,他们正在向土壤祷告。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众生皆如人类初开灵智之时,天下为公,政是以和。村长由众人选举出,为集体的共同福祉而维护,村民们通过这场仪式维系了信任与平等;他们重视教育,学堂之门永远为孩子们大敞,书籍不是少数人的珍藏与垄断,知识是每一个人可以触摸的权利;他们感恩上天给予的、赡养老人的权利,老人从不为晚年所忧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