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幕:永劫之邦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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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藻类疯长》 

    未来若与现在相似,那么也不必多说;未来若与现在不同,那么预言本身也毫无意义,你无需挣扎记下。

    岩石般灰沉的臃肿躯壳,像尖锐的利刺直耸云霄,这是蒂安之城最显赫肃穆的标志——城主的办公大楼。

    你或许从未亲自见过城主,但没关系,你一定会刻骨铭心地熟记得他的面容。他的海报张贴在你目光所及的各个角落……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其他的广告宣传,只有他;城市中,每一块炫目高大的Led大屏、每一条灰白但略显干净的街道、每一个能够联网并发表分享的社交媒体,传递的声音都只有他,我们的至高领袖,我们最敬-爱的城-主大人!

    这次,我们不从旁观者高高在上的漠然、不从底层人可怜的苦苦挣扎,或我们的俯视或他们的仰视——

    当然,我知道诸位还夹杂着搁浅在岸边的怜悯,

    ——开始讲故事。让我们把目光缓缓纵向往上抬起,轻巧地翻越过守卫森严、层层环绕的围墙处,这次的视角将从直抵权力的中枢处启程,

    让我们悄然走进城主大人的心声世界:

    旗帜飘扬,黑兰花(BlackOrchid)的刺绣嵌合在厚重庄严的底座,他的侧身浮雕屹立在最前方,繁茂的花儿争先恐后地环绕他,抑或是永久追随他。它们盘旋在高空中、开得那般好,数百年来从未染上灾厄的色彩。

    从城主有记忆起,他的命运便一锤定音——他就是这座城邦的继任者。他,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乃至他的曾祖父都是这座城邦的主宰者,他们家血-脉的传承中都充满着权-力流淌的声音。然而,他们并非皇-帝,甚至不以君-主自居,他们只是城-主。

    ——据说只有这样才能免于人类-根-子里的诅-咒,才能免于被权-力本身所侵害,成为真正意义上城邦的“主-人”。

    在那遥远的年代,硝烟四起,人-民水深火热。国-家与国-家分-崩离析,断-壁-残-垣中,隐秘的龌-龊白-骨-露-野——贵族仓皇收拾好细软金银,四散逃离,散落了满地逶迤。

    一墙之隔,便是饿-死的乞儿堆。

    高高的城墙,角落里,是看不到太阳的。被炮火炸毁的残-骸,却给予了第一次的权利去拥抱阳光。

    他们点亮了小小的火柴,面带祥和地等待着肢-体的四-分五裂。

    曾祖父创建了这座城邦,抵御着群山放逐的罪恶,九层踏遍,他们滞留在最后。

    ——至今,世界上也不再有国家;他们只是割据一方的贵族后代们。

    ‘他们也会恐惧自己手心掌控的权柄吗?’

    “歌颂我们最-伟大的城-主大人!”

    九点整,整齐有力的朗诵声打断了城主的思绪,随之而来的还有慷慨激昂的齐唱声:

    “永远高悬于天空,您是至高无上的光。

    (连太-阳也不敢与您并肩,伟大的城-主大人!)

    是您指引我们,脱离无尽的黑夜。

    (万千民众都将追随您,因您而辉煌!)

    世界因您而存在,高唱城主大人!

    我们必将永生永世铭刻您的荣-耀——”

    ‘太聒噪了。’

    话题的主人公——我们敬爱的城主大人本想要不耐地皱眉,却讶然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展露起无瑕的微笑,他扬起恰好显现八颗牙齿的标准;手也已抬起至肩膀的高度,

    ‘我在做什么?我明明还在房间里——我还根本没有走到窗户前。’

    城主躁动的心稍安定了些许,“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很抱歉打扰到您,但现在是您该露面的时候了……歌颂我们永垂不朽的城邦!”

    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冒犯,他就像提-线木偶般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动弹……不,不对,他明明是权-力的枢纽,他明明是完美的化身;

    他明明是可以比肩神-明的存在——

    越是完美,他越发不快乐了起来。

    抑郁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但他按捺住了;

    但他没有哭泣的自由。他是权-柄的代表,不,他就是权-柄本身。他不被允许软弱。

    他只好把眼泪默默吞回血-管中,循环往复,直达心-脏。

    尽管他不喜欢这首歌,甚至现在被牵连起浓厚的厌恶感,他还是扬起了标准的微笑,正正好好八颗牙齿;他还是抬起了右手,到达肩膀,到达耳朵的水平线上;他开始挥舞,用力地挥舞,他开始点头致意,带着宣泄意味的点头致意。

    人们更热情了,

    “赞美我们敬-爱的城-主大人!歌颂我们永-垂-不-朽的城邦!”

    “很抱歉打扰您,城主大人。但事急从权,我们通过卫星监视到有一群人正在秘密组建-地-下-组织——他们想要推-翻您的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