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都粘在了砂锅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吐得昏天暗地的狼狈样。

    陆桑桃在厨房找了找，只在台面上找到一盘窝窝头，除了这个，就只有还在用小火煨着的汤了。

    陆桑桃看了眼窝窝头又去看汤。

    她还记得进村的时候村长说过，村民拿了粮食过来做吃食招待他们。

    想到阿顺碗里稀得只剩水的稀饭，陆桑桃眉梢一挑，迟疑着把视线放在窝窝头上。

    另一边，李让山和长发女生围着林哥凑在砂锅前。

    林哥拿着汤勺捞汤，他们俩探头张望。

    汤刚捞上来，林哥就扔了汤勺。

    他动作幅度很大，汤勺砸在砂锅里溅起不少汤，长发女生目露惋惜，开口问：“怎么了？”

    林哥：“这是人肉。”

    他脸色还算平静。

    算上这次，他已经进了三次游戏副本，自觉什么恶心的东西都看过了，一只手而已，压根不能撼动他的情绪。

    陆桑桃上前，拿起汤勺捞起块骨头看。

    这汤炖了许久，肉十分软烂，稍稍一抖就散开，露出里头白花花的骨头。

    好巧不巧，捞上来的是一只完整的手。

    长发女生凑上去看，见到那形状后脸色一变，胃里翻江倒海，有东西涌上喉头，她转身的瞬间吐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回头，看见村长站在厨房门口，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看。

    离门口最近的陈二站直了身，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陆桑桃把李让山拉到身后，对着村长开口：“我们不小心弄脏了手，过来找点水洗手。”

    林哥转过身，露出灶上正在咕噜冒气的人肉汤。

    长发女生也不敢吐了，飞快地挪到众人身后。

    村长沉着脸进来，看见砂锅里的汤一点没少才缓和脸色，但语气仍旧不好，“诸位是客人，不宜进厨房，还                                                是去客厅坐着吧。”

    长发女生立即跑了出去。

    陈二顿了下，也往外走。

    接着是林哥、李让山。

    陆桑桃走在最后，“村长，村子里哪里有水可以用？”

    村长回过头看她，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要吃饭了，客人吃完饭再去洗手吧。”

    “没事。”陆桑桃停下脚步，用干净的那只手拿起两个窝窝头扬了扬，“我吃这个就行。”

    村长脸色倏地一沉，盯着她好半晌才开口：“村口有井，我们用的水都从那里打。”

    “谢谢。”

    陆桑桃走出厨房，喊了声李让山，后者立刻跑上前，“姐姐？”

    陆桑桃本来想给他一个窝窝头，但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后改了主意，“我们去村口打水。”

    李让山：“好。”

    陆桑桃看向林哥，正要说话，村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其余客人不用洗手，就快点过来吃饭吧，汤已经熬好了。”

    看见发白的人骨后再听汤这个字，每个人都皱了下眉。

    陆桑桃和李让山往屋外走，林哥、陈二和长发女生走向村长。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林哥看了眼陈二。

    等村长端着汤出来后，桌子前就剩下两个人了。

    .

    陆桑桃和李让山来到村长说的村口，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口里头铺满枯枝落叶的井。

    李让山扫了眼，动作利落地放桶打水。

    上面的枯叶子有些脏，他清理完后，打上来的第一桶水放在了陆桑桃面前。

    陆桑桃顿了顿，半蹲下去洗手。

    一边洗一边不经意地开口：“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李让山愣了一下，眼睛微亮，“姐姐，你......”

    “咔擦——”

    有人踩着枯叶走了过来。

    李让山立刻闭上嘴，飞快地蹲下，和陆桑桃一起藏在井后。

    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背影缓步过来，蹲坐在两人不远处的村口，颤着手点燃了一叠纸钱。

    “是那个叫阿顺的男人。”李让山用气音说。

    阿顺太好认了，在一众富态的村民里，就他一个瘦骨嶙峋。

    陆桑桃探出头去看。

    阿顺抓着点燃的纸钱，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抹抬手擦眼，好像是哭了。

    李让山说：“他在给齐鸣烧纸？”

    村长说过，阿顺的儿子齐鸣是落水淹死的，看来就是村口那条河。

    “那他怎么不去河边烧？”

    李让山话音未落，阿顺似有所觉看了过来，陆桑桃立刻伸手摁下李让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