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割血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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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了几口运转逆生鬼功心诀保持内心平静。

    好不容易将花肥都施完,在岩洞门口已经有一只巴掌高的小纸人在等候给苏小梨引路上到地面。

    苏小梨看着那迷你版纸人走路的背景,心道也不知萧元熠暗地里炼制了多少纸人,不过眼下这只和平日里能在谷内自由行走的童子纸人差得有些多了,只会单一地按照主人指令行事,方才撞到一块硬石上,它连掉落的半只纸手都没捡,只埋头继续带路。

    一刻钟功夫苏小梨终于呼吸到地面清新的空气,随后将自己身上那股血腥味洗除,去到云螭卧床修养的病房里见他。

    少年气色似乎更苍白了些:“婆婆今日可有何事耽搁了。”往日他们见面并不会这么晚。

    苏小梨点点头,将房里屋外仔仔细细搜查了一圈后,拉进板凳凑近到了云螭面前,与他悄声低语道:“我思来想后,还是想先与你透些底。咱们如今算是入了贼窝了,那谷主他……不完全是个好人,你平日里与他相处时要留个心眼,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少年听完眼睛都不眨一下,紧接着以非常清冷平常的口气说道:“婆婆是说谷主是邪修这件事吗?”

    苏小梨惊得眼睛瞪得浑圆,下一秒便捂住了云螭的嘴,不安地四周张望后才道:“小声些,那厮会做小纸人,保不准就在哪处监听我们呢。”

    被捂住嘴的少年稍稍皱起眉头,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最后什么都没发作只将苏小梨的手掌心拿开。

    “婆                                                婆放心,我这里没有人能监听。”

    少年说的是“能”,而不是其他,苏小梨心里到底有些紧张,并未来及细品这字眼间的微妙不同,只是她一向总没由来地相信云螭,听到他这么说,心绪稍稍放松些,紧接着又问他:“我今日才确定此事,你又是何时得知的?”

    “没来多久就知道了。”

    云螭说着举起自己右手胳膊,手臂上的衣衫因为抬高的动作往下滑落,露出一道道形容可怖的刀痕。“他每次来给我把脉疗伤,都会取走我一碗血。”

    “什么?!”苏小梨捧着云螭鲜少露出的右手,死死盯着上边的那几道才刚刚凝结成痂的新鲜疤痕,一颗心好似被谁紧紧捏住了,一股酸意直冲脑门,眼睛眨巴了两下,几颗豆大般的眼珠子直落落地滴到了少年手腕处。

    两人相识这么久,这还是云螭第一次见到苏小梨落泪。

    说实话有些神奇,正与她说着话呢,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就这么冷不丁的眼睛里就涌出那么多水来,滴在他手腕上还带着点温热,引得他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来。

    “萧元熠这个禽兽,他怎么敢背着我这么对你?!”

    可仔细一想,她和云螭眼下都寄人篱下,有求与人,就算云螭真的向自己诉苦,萧元熠也不怕他们会翻脸离开。

    毕竟比起抽血,还是性命更加宝贵,到时萧元熠随意解释自己只不过是取血做些研究,他们自然也就没话可说了。也许云螭正是想到了这些,才没及时将这件事告知给自己。

    “除了这个,他还有没有对你做其他奇怪的事?”

    苏小梨作势要扯开云螭的衣领亲自检查,最后被少年像是被焊在胸前的手给拦下,他有时候的力气大到苏小梨以为,面对的是如陈山那般的成年壮汉,不过此刻感受到云螭还有这样大的力量,苏小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宽慰,说明他身子骨尚可。

    “真没了,不过是些许血液,给他又何妨,日后他有没有命享用都说不准。”云螭觉得有些难办,他只不过是张口陈述些事实,结果苏小梨才止住的眼泪似乎又有上涌的趋势,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个字说错了。

    到最后云螭束手无策,只能无奈问道:“婆婆,你要如何才能不哭?”

    苏小梨哭得抽抽搭搭道:“你才十来岁的年纪……遭此大难,日日被放血都忍着不与我说,我倒情愿现在哭的人是你。”

    这意思,是得一人换一人,他哭了苏小梨才能止住眼泪么。云螭明白地点了点头,眼睛流水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甚至都不需要眨眼酝酿。

    “婆婆,我哭了。”

    苏小梨抬头一看,自己这边果真止住了眼泪,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有人哭得这样平静,脸上肌肉不带有一点扭曲,整个人像是被浸在水里后被捞起的瓷娃娃,配上他那缺乏红润气血的小脸,一下子脆弱感拉满,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

    不过到最后苏小梨也没敢实际上手,云螭不喜人亲近,经过在樊城那一遭,苏小梨现在很注意与这高冷少年之间的分寸。

    少年不动声色静静地流泪,她忍着心酸动作笨拙地拿衣袖给他拭泪。这场面,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是多么可怜无助相依为命的一对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