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青：“……”

    江润之：“其实也不错，就人是蠢了点，好处就是这样的人，谁会想他死呢？”

    周青忽而问道：“谢临微呢？”

    江润之：“啊？他此刻已经离我们很远了吧……你要是想的话，我让阁中帮你找找。”

    她骤然反应过来：“他？”

    少女瞥来一眼，眸色漆黑，神情疑惑。

    周青：“有什么问题，他不是挺漂亮的吗？”

    --

    周青隐藏了她对于身世的那部分，只告诉她对谢临微很有兴趣。

    江润之：“然后呢？”

    周青又将她威胁不成被甩掉，在唤潮宫又意外遇见他的事情与江润之说了一遍。

    她长话短说：“我告诉了点关于他妹妹的事情，他相信我了。”

    “可他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青静静：“其实我也不用从他身上下手，从他妹妹…”她意识到她没将身世之事告诉过江润之，迅速住了口。

    她其实还未告诉江润之的事是——

    她看不惯谢临微高高在上，清润幽若，衣不沾尘的样子。

    她喜欢见他破碎、恼怒、失态。

    周青：“你还记得那只猫么？”

    江润之怔怔。

    她当然记得。

    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当时她们是暗枭中最底层的杀手，只能充当上面某大人一次刺杀中的的卒子，亦或是被指派去最凶恶的地方潜伏，那些任务难度不高，却仍旧使他们一次次耗费心力，满身带伤的归来。

    而周青和她是那时最出色的二人，当时江润之本以为像周青这样杀人利                                                落，手段迅速的人，一定是个冷酷无情的冰山女魔头。

    没想到她反而是个很好相处的少女。

    至于周青本性薄凉，则不在江润之在意范围之内。

    他们手中都是人命的买卖，沾了无数的鲜血，做杀手倘若不薄凉，那不是将脖子送到人家的刀上么？

    --

    然而对周青最后一次的考核，却并不是让她去杀某个武功盖世的魔头。

    阁主给了她一只猫。

    她说，让周青陪伴她九日之后，再亲手杀掉它。

    第一日，那只猫不敢靠近周青，周青懒洋洋的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人相安无事。

    第二日，那只猫胆子大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偶尔也会窜到周青脚边，喵喵的向她讨食，周青没有给。

    第三日，那只猫仍旧如此，周青仍旧没有理它。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过去，那只猫便渐渐的不亲近周青了，每次见到她都会向后躲去。

    周青却会在窗边看它，明明眼神专注，却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润之抱怨，说它真蠢。

    江润之要喂它，她没有阻止。

    第七日，江润之去见周青，看见少女坐在窗边，蛮横的将猫抱在自己怀里，她将猫举起，将自己的脸和猫乱糟糟的毛相贴，一边皱着鼻子一边问：“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亲近我？”

    第八日，周青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人。

    第九日，周青带着猫进了阁中，眸光空洞的出来。

    江润之也曾问过，周青言语简洁：“死了。”

    从今往后，再未提起。

    而就在此刻，她再一次从周青口中听到这件事。

    仿若一滴水飞溅夜空，翻掠起细密与无法言说的种种，周青凝望着那轮孤月道：“我对谢临微的感觉，和这一样。”

    --

    谢临微留在门外一夜。

    他其实很容易被吵醒——任何轻微的响动，都可能让他难以入睡。

    但他已经习惯了。

    他听到了她的离开。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他和那个神秘的少女，他自认是如今达成了一种诡异的“盟友”关系。

    少年的眉头舒展开来：这就够了。

    伴随着日光的洒落，昨夜的那点欢喜渐渐凝成一簇极小的火花，落进了他的心口。

    他望向远方——天地浩大，金灿灿的朝阳在翻涌的烟岚间奔腾万丈，他们流淌在雪白雾气之中，明耀在重重峻岭之外，像是要凝结成一条无形的金色匹练，荡平一切的阴森与污秽不堪。

    远方晨钟在此刻蓦然敲响。

    此次的意义却不同以往，钟声敲完第一下后，又敲响了第二遍。

    这道钟声暗蕴劲力，绵长无比，及至钟声落罢，清爽的晨风吹过下方林海，翻起猎猎风声，像是为了昭告这座门派的再度兴盛与繁荣。

    山顶之上，无数云雾垒砌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