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朋友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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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地松了手拿着手机,仿若一阵伤心欲绝的龙卷风离开了病房境内。
手中的检查单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庄知礼的后背和墙壁一样的温度,窗口吹进来一缕秋风,让地上的检查单挪动了一点位置。
他缓缓顺着墙壁蹲下去,重新捡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张,看着皱皱巴巴的孕检单上面的字眼,他知道这下之后彻底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050.
“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惊得树上的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四散纷飞。
坐在驾驶座上的秦润窈生气地咬了咬牙,她从来没想过这几年在庄知礼眼里居然连个朋友的边都摸不着,许多纷纷扰扰的思绪堵在嘴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寸不烂之舌根本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难得吃了个难以下咽的瘪。
她隔着前挡风玻璃抬眼望了眼四楼的阳台,落地玻璃窗像是个巨大的幕布,即将吞没最后一丝阳光的靛蓝色天空投影在上面,其他的房间陆陆续续开了灯,唯独庄知礼的房间没开灯,格格不入的嵌在光亮中间。
秦润窈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本就是由委屈发酵起来的,留存不了多久就化成轻如羽毛的泡泡消散了,不至于如同三岁小孩一样忍到五内俱焚,和庄知礼必须斯破脸,拼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出来。
眼前情不自禁地冒出来刚刚第一眼看到刘海放下来遮住额头的庄知礼,冲淡了那副锋锐向外的清冷感,多了好像小动物的柔软,她的手中残留着刚刚强硬抓他脸颊的触感,皮肉很薄,他真的瘦了起码一圈。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口中塞了块不大不小的话梅糖似的,尖角硌得不为外人所道的软肉生疼,不一会儿渗出了条酸软的河流,冲刷得她没脾气了。
还能怎么办?他捂得严严实实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庄洄几次三番问她庄知礼出差还没回来,亲弟弟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分明是封锁消息故意躲着庄家人。里面的关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庄和深都会倚老卖老,其他人什么德行一想便知。
因此秦润窈才孤身一人开车过来见他,没有透露出去任何风吹草动的消息。
她设身处地的想,突如其来的身体问题冒出来,他没有能够倾泻诉说的口子应该会害怕。
社会中许多人对oga的关注点在漂亮惹眼的皮囊,健康的生育能力上,假如有一项存有点点瑕疵都会深思熟虑一番才行。庄知礼的激素缺乏三分之一,生.殖腔绝对受到了大部分影响,秦润窈不清楚他想丁克,还是晚婚晚育,总而言之都是有困难的。
不担惊受怕才是反常。
有一种人初 次见面时一眼难忘,再相处久了就能感觉到仿佛每一步都是欠他的,秦润窈褪去那一刹那火烧火燎的难过,三个字“舍不得”贯彻始终。
051.
隔着乱七八糟光秃秃的树枝缝隙,勉强能看到远处树下停车场里刚刚离开的车辆,庄知礼站在阳台上瞧着红色尾灯闪了一下,开远了。
仿若地平线最后一点艰难挣扎的太阳光沉了下去。
回到昏暗的室内,庄知礼不置一词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蓝莓蛋糕他没有收起来,丝丝缕缕的甜香似是潺潺流动的浓雾,紧紧包裹着他,一呼一吸间全是不知前路的空荡荡。
明明他都决定将秘密深埋心底不再往外挖,为什么此刻会短暂失去一条路走到黑的勇气。
身为庄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庄知礼从生下来开始就不缺别人似真似假的阿谀奉承,同时刻在骨子里的训诫是戒骄戒躁,他为人低调寡言,同学们大多家境相差无几,素养都是日复一日的礼仪课教出来的,每个人都带着恭俭谦让的面具,久而久之他就有一种撕破所有人表象的冲动。
本应向外生长的尖刺被无形的屏障挡回来,反反复复刺到内心麻木不仁,上面满是千疮百孔的心眼,他学会了虚与委蛇的合群。
后来上高中,庄知礼身边来来去去流过许多人群,他的性格无趣冷淡,偶尔冒出来的尖刺毒舌会把人扎一通,他所谓的“朋友”能忍受下来的是为了庄家的人脉,不是想和他做朋友而靠近的。
于是在他的腺体受伤,病房里看望他的人熙熙攘攘的来,熙熙攘攘的去,留下几分真情实意他看的明白。回到班级后身边的人多了摆在明面上的排斥他,因为oga一旦失去生育能力,空有皮囊都是没用的。
他们笃定庄家会抛弃他这个已经废掉联姻功能的弃子,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其他的可能性。
泡在虚无缥缈的水蒸气里时间长了会迷惑自己这是温水,庄知礼从生死黄泉路里走了一遭,他不想把一丝半缕的精力分给身边任何趋利避害的利益人身上。
庄知礼开始在人群中离群索居,不再戴上企图合群的面具和这些人来往,中间建立起隔绝流言蜚语的山峰,他在名为“我”的这条路上越走越坚定不移,走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