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计忽现报怨仇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自己脱掉,我把疗伤的药草给捣好。”

    沈亦伊转身去行囊间拿了些草药:“你少用绷带束胸,不好,在我们这,你可以以女子身份活着。”

    歧礼听了这话,有些滞愣,声沉沉,断续道:“我?我、我不用束…穿件里衣,便、便够了。”

    “是、是妙嫦,将我当作男子,我…咳…不善、不善言辞,她便以为,我是哑的,”她缓缓叙着:“便…顺势以男子身份,过了、过了十年之久。”

    “真是奇事,女子不用缚胸便可被当作男子。怕是吃的少了,喏,拿块酥油饼垫垫肚子,跟了我,至少保你吃喝不愁,”沈亦伊将捣好的药草倒在瓷碗里,剥开她厚重的纱,重新将药汁草泥敷上去,用纱布缠上:“那还挺小,九岁便进承望楼了,十年间说过话么?”

    “讲过,一、一开始要学武,打擂,喊疼,无人、无人理我,自那时,讲话就少了,后来、后来鞭子抽,也不喊了,”歧礼揭开里衣,露出满身的伤痕,“腰上的、还能去掉吗?”

    她沉眉,将自己的伤疤露出。

    沈亦伊竟一时有些动容。

    尽管装了十几年的男子,也依旧是女子。

    也依旧,是在意美丑的。

    “去不掉,但没关系,我的也是,”沈亦伊弯眸朝她笑笑,卸下裙裳,将衣摆掀起,露出侧腰的一隅陈年伤疤,解下束腕,露出白皙的藕臂,上面亦有淡淡褐痕,像是炫耀某种荣耀似的:“上了祛疤养颜膏,便只有                                                一些痕迹了,等你结痂了,我就将祛疤膏给你。”

    “那都是我的过去,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她给歧礼披上新的衣裳,“只要我觉得它好看,它就好看,管别人怎么说,你才十九岁,年轻着呢,不用听老古董讲些女子及笄就当从夫,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你若是不想嫁人,我就保你一辈子,一辈子吃喝无忧。”

    沈亦伊并未摘下她从始至终带着的面具,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想藏着脸上的秘密,便藏着吧。

    毕竟,无论再吐露真心,她也没有将自己的面具摘下呀。

    凉薄,虚伪。

    她拥着歧礼,哄孩童一般,轻抚她的背,抬眸轻烁,看向铜镜中,不属于自己的脸。

    *

    翌日。

    梁慎一夜好眠,今日倒是精神了些,他先去了趟大理寺,将堆积的事处理完,才匆匆赶去摇光楼。

    待他到时,平王殿下已在等候,却未见沈亦伊来。

    “平王殿下,”他拘礼一行,见齐稹颔首,便就座坐下。

    齐稹令无疾斟来茶,梁慎便瞧着无疾动作,只听齐稹问道:“沈灵姑娘呢?怎没和你一起来。”

    梁慎摇首:“她应当晚点来,昨日梁某同她去挑了个会武的,方便办事。”

    “那你我先议,”齐稹端起茶盏,撇走茶沫,才啜饮品茶:“沈灵姑娘同我讲了,她道是你对阿决有些想法,想同我说说。”

    “并非想法,只是…小人之心欲报复罢了,”他莞尔一笑,毫不介意在齐稹面前揭露自己本意:“这事,还得等沈灵来了才能说,她能办,梁某同平王殿下,都办不了。”

    木门吱呀一声,沈亦伊这才来了,她昨夜花许久盯歧礼睡着,这才知她眠浅难眠,将接下的悬赏令清掉才睡,今日也是顶了眼下青黛而来。

    “昨日睡的晚些,今日困得不行,躲了会懒,午时才醒,没误事吧,”沈亦伊自顾自的打个哈欠,她揭下面具,梁慎瞥了一眼,又看向齐稹,心中一阵莫名怪异,但他也不敢妄言,只道:“无事,只不过,正想找你帮上一忙。”

    梁慎将自己所想的同二人说了,齐稹点首,心里却不知默默揣度着什么。

    待沈亦伊听后,她却做一副轩渠样貌:“这法好!哈哈哈哈,我可喜欢!”

    二人离去后,齐稹将新斟的茶递予无疾,他支鄂抬眸,温声道:“无疾呀…你说,我收这个梁慎,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无疾垂首,回他:“主上若是觉着他好,那便好…”

    齐稹将他话音打断:“罢了,不为难你了,我是说…收了,便有他这聪明的妙人,更轻松些…若是有一日反目成仇,他这样睚眦必报的人,会将我怎样呢?”

    无疾沉默无言,片刻才道:“他不敢的。”

    楼下沈亦伊早已离去,只留梁慎回首观望。

    齐稹瞧向窗外,蓦然对上他的视线,心神莫名一惧,遂弧眸温笑,不落一丝破绽。

    梁慎这才牵马,打马而离,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那我可不知道,这种不要命的人敢不敢啊,”他啜了口茶:“我啊,可是最最惜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