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滁兰旧事谈朝夕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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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时已到,炎阳热,繁叶不透疏枝影,斜入半敞窗,留有芙蕖美人像。www.yingboge.com

    沈亦伊将才醒,她洗漱完,草草的给自己绾好发,挑了金钗玉簪饰于上,择件素白裳,披件淡蓝袍,将弯刀配在腰侧,便出了房门。

    只见墨玉萋抱着墨玉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揩在自家姐姐的裙裳上,沈亦伊刚下楼,如今她好不容易答应与姐姐分开,此时正是哭得狠:“阿姐啊!我若是去了,你在此处怎么办啊?呜呜呜…”

    “书蕖姐和梁大人会护着你的,阿萋,姐姐还有长明和李瞻保护呢,”墨玉兰抬眸看向沈亦伊,神情略为尴尬,她轻轻一哂:“书蕖姐。”

    “你阿姐也没讲错,担心你阿姐倒不如担心下你自己,去了长京,只意味着你与楚王更近,”沈亦伊丢了张帕子给她,靠在栏台上,给自己斟了碗解渴的酒:“不过高风险高回报,你想查永安墨商的事,也查的更清白些。”

    墨玉萋回眸,柳眉轻蹙,梁慎此时也下了楼,他依旧着的沈亦伊给他备的绯色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里边还穿着素白里衣,系着宫绦束腰,只有说不出的风流轻佻。

    沈亦伊瞥头没瞧,心里倒是在暗暗调侃。

    这怕不是真在哪做过小倌儿的活。

    她抿了笑意,却被墨玉兰瞧见,沈亦伊掀睫,望向她,她眼神一闪,垂眸不知在思忖什么。

    梁慎倒是没在意,毕竟沈亦伊只给他备了这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道:“该回长京了,接下来三个月,楚王被禁足,大抵是不会再来烦扰我们,得抓紧时候了。”

    沈亦伊的脸颊因酒染上了些绯色,她喝酒易上脸,可酒量却是出奇的好,梁慎垂眸,以为她正溺酒里呢,问墨玉萋:“今天我来驭马么?还是长明一送?”

    沈亦伊见他没搭理自己,弯眉皱起,檀口轻启,嘀咕道:“我不就吃了点酒,就连马都不能骑了?小瞧谁呢你?”

    梁慎不知道她嘀嘀咕咕些什么东西,便向墨玉兰道:“再去找个车夫来,送你妹妹去梁宅,走官路便可,我与沈亦伊有要事商量。”

    墨玉兰盯了梁慎片刻,咬了咬唇,才下定决心似的颔首,遂捻起帕子给自己的小妹揩眼泪:“阿萋,书蕖姐和梁大人讲的对,你也不小了,照顾点自己,阿姐没事的。”

    她遂朝李瞻使了眼色,让他去外边寻个马夫来。墨玉萋见此,人也多了,到底是有些赪颜,便闷声应下。

    “我两是长明送?不是我骑?”沈亦伊放下碗,梁慎颔首,避着墨玉萋,轻声才道:“这不是要和你说事?你也是胆大,把皇贵妃刺了一刀,我们行官路的话,怕是会被盯上,长明之前被我绕过,应该熟悉那商路了。”

    沈亦伊一听他提起商路,就又想起昨夜。

    分明一开始还是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同乘一马的…

    尴尬死了。

    沈亦伊晃晃脑袋,她长这么大哪遇到过这种事,便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只道:“哼,我的人你倒是使唤的顺手。他耳朵好使,等会听见了出去乱说,我可不负责。”

    长明站在沈亦伊身旁,委屈巴巴的,刚欲开口,便听梁慎道:“说出去了就说出去了呗,反正平王楚王调查的一清二楚。”

    倒像是埋怨似的。

    沈亦伊莫名被逗笑:“还委屈上了,长明,去骑马。”

    *

    几人分道,墨玉萋走了官路,他们三人便行于山林废弃的商路间。

    梁慎便倚在马车的软垫上,琅声道:“有什么想知道的,我知道的,我都同你说。”

    沈亦伊拉下席帘,环臂阖眸,只轻哂:“还能说什么,说你的过去呗,还有你的养母,以及你为什么会武。”

    梁慎顿了顿,颔首点了点,便慢慢同她讲着。

    就同平王所说,他无父无母,自打能记事开始,便是在符寿的爱幼堂里待着的。

    那有教书的人,他便识了些字,人又机灵,便被那裘氏挑着去了。

    符寿裘氏是杏林世家,却周游四海,行医济善,他养母的爷爷,还做过长京皇城里的太医呢。

    后来,养母为了养他,在滁兰定居下来,他知其机会来之不易,努力念书,考得了滁兰县的状元,养母激动得抱着他哭了许久,赶忙找来了武夫子来教他习武,为的,便是让他在去城里赶考时,有一技傍身,不至于被欺负。

    他后来进了城,连中两元,名声大噪,被称为“寒门才子”,再回滁兰县那小草屋寻养母时,领居却告诉他,他走后的一年,养母郁郁寡欢,跳河自尽了,再也寻不到她的尸。

    他责怪自己许久,早知当初便同养母一起。

    可他要实现养母的愿望啊。

    “考到长京去,干娘我呀,便再也不愁阿慎的衣食吃穿了。”

    再后来及了冠,他再也无父无母,飘零至此,便在红烛下,给自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