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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符叶应答,餐桌对面就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握住她的手机:“我送她去。”
“那你不早说。”温浊玉利落将电话挂断。
手机清脆的提示音里,喻观寒轻抬下巴示意她快喝:“喝完咱们出发,开车去凌水原得三四个小时。”
符叶机械将铁勺往唇边凑,近期她才懂得,加油站显示屏上飞涨的数字是金额,飞驰的汽车燃烧的都是金钱。
她忍不住联想这么久的路程需要耗费多少油。
由喻观寒负担油费她过意不去,但油费太高昂的话……又没必要,六块钱能解决岂不更好。
他们共同坐在餐桌上,思考方式却是被各自钱包的厚度所局限。薄即狭窄,只顾考虑损耗,厚则宽松,更关注能否敞开手脚。
“不用想给我钱的事。”喻观寒了然抱起胳膊,“咱们生疏到这种程度吗?上次你可答应我,就算搬走,偶尔也能回家吃饭。”
凌水原是小县城,跟临江的繁华程度没得比。
电动车拥簇,等待路中央摆放的简易红绿灯变色,渣土车轰隆隆飞驰而过,洒下一片灰尘和碎石,呛得用脚支撑电动车的路人纷纷捂嘴。
待勉强能睁眼,才眨着刺痛的眼睛拧电动车,顺便扬声骂:“开这么快急着投胎去呀!”
老式筒子楼挤挤挨挨,整层住户都依靠位于边缘的水泥台阶上下楼,符叶小心避开走廊的杂物柜和自行车,在涂着绿漆的铁门前站定,瞧喻观寒犹疑伸手敲门。
很快,就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随着门开,浊气四溢。
“请问这是何蕾家吗?”
满头泡面小卷的女人面颊肿胀,手搭着门把,将喻观寒和符叶从头看到脚,才蹭蹭鼻子含糊问:“找谁?”
“我们是何蕾的朋友,想来看望一下。”
“你们有心,但俺家闺女都下葬完,也算安生,家里没啥好看望的。”听到屋里有人用方言吆喝,何蕾妈妈抻脖呼号着回应,符叶听不懂,只隐约辨认出“蕾蕾”的音。
铁门顿时有收紧的架势。
喻观寒眼疾手快抵住门,从兜里掏出白色信封,笑得春风和煦:“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何蕾妈妈眼睛黏在信封上,脚尖犹犹豫豫,终是神情染着尴尬请他们进屋。何家的陈设简单,铺着猪肝色的老式地板革,皮面斑驳早已不再光亮,不管是沙发还是抱枕,都套着针织的外罩。
趁符叶和喻观寒放水果,何蕾妈妈用手拢着茶几边缘的果核投进已经塞满的垃圾桶,随后搓搓发黏的手心,不言不语,尴尬又局促。
屋里吆喝的人此时才现身。
浆洗发黄的白背心松松垮垮,随着他走路晃荡:“你们是蕾蕾同事?”
“因为工作认识的,算是同事吧。”喻观寒眼含笑意望符叶一眼,“主要是她,跟何蕾的关系不错,听说何蕾出意外,就总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
符叶开门见山:“听说何蕾的猫在这里,能看看吗?”
提起猫,何蕾父母对视,爸爸呲起牙,说何蕾亲姐姐家的孩子,实在喜欢猫,干脆抱回家养了。
符叶追问:“她姐姐住在什么地方?”
“……你们知道地址还能去看哪?远着呢。”
喻观寒叹气:“何蕾总是给她托梦,说担心猫,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替她来瞧瞧。”
闻言,何蕾妈妈指节微弯的手掩面,脊背也跟着弯下去,疲惫至极。
“这样,我当着你们的面儿,给我闺女打电话。”何蕾爸爸摸出手机,在及膝短裤的边缘蹭蹭油腻屏幕,嘀嘀咕咕,“猫在亲姐姐家,有啥不放心……姑娘,再给你托梦,你就告诉她放心去。”
给大女儿打电话就是扯谎,何蕾爸爸本想装模作样应付了事,让他们赶紧走,谁知两个年轻人还真眼巴巴望着他,骑虎难下,电话拨过去仅一息,他就着急挂断。
“没人接。”随后他高亢起调,打算赶客。
就在这时,铁门被推开,来人肖似何蕾父母,手里吊儿郎当甩着布袋子,脚底还踩着半边鞋帮。
“爸!妈!那破猫终于卖出去啦!”
*
雪球是只做过绝育的成年母猫。
对宠物店来说,既不如幼崽价值高,品相又不适合繁育,只能将它养在玻璃展柜里,好歹充斥门面,至于合适的买主,随缘。
店主唉声叹气,打扫到雪球住的那格玻璃柜,都要点点它的额头,叮嘱它有客人来就积极点撒娇。
“再卖不出去,你就只能去流浪了。”
昨日阳光充沛照得人周身暖洋洋,艳阳天也成为开张的好兆头。
难得有人询价雪球,店主喜笑颜开,直言这是认识的人寄存在这里代卖的猫,开价不高,能覆盖这段时间的猫粮即可。
买猫的夫妻也不是陌生人,就是隔壁街角鑫旺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