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暴露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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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无令不敢过来,吴绍渊两手猛地转动轮椅,挡住行云的去路,无奈喝道:
“俞子钦!”
行云苦笑,“吴先生,你只当不知道我的身份,对谁都好。”
吴绍渊挡在身前坚持不肯让路,他知道行云要解决的事是什么,姚华音的身体因禁术而受损,或许还有办法调理,但若是她知道行云的身份,后果他不敢想象。
僵持了良久后,行云向他郑重一礼,施展轻功向旁侧跃出三丈,改走别路去往弘文堂。
吴绍渊追赶不及,一口气哽住,痛苦地捂着胸口,袁衡吓得几步奔过来,蹲下身替他抚胸顺气,“公子,您别着急,公子!”
吴绍渊低咳一声,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凉风阵阵,袁衡怕他受了风寒,忙翻出帕子把汗擦干,推着他往树下避风,轮椅微晃,刮到一颗熟透的红石榴,滴溜溜滚到路上。
急促的马蹄声震的路面微微颤动,吴绍渊寻声看过去,只见一袭红衣迎风招展,姚华音正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向内院方向奔来。
她从 不曾在城主府中骑马狂奔,吴绍渊忧心地蹙眉,一阵风扑面,袁衡拽着轮椅向后躲闪时已经来不及,马蹄从石榴上踏过,顿时汁水四溅,沾染了吴绍渊浅灰色的衣袍前摆,如同一滩血迹。
袁衡正要蹲下来擦拭袍子上的污渍,吴绍渊拦下他,默然看着地上那个被马蹄踏成红泥的石榴。
那年春天,时局初定,姚华音让人在旧府遗址之上扩建新的城主府,他心疼她自幼孤苦,又刚刚经历了生死磨难,提议在内院和她曾经生活过的旧府周围都种上石榴树,寓意团圆红火,祝愿她从此苦尽甘来,吉祥和顺。
没想到,他这么多年来的诚心祝祷,终究还是化成了泡影。
马儿嘶鸣着在内院书房门前停下,姚华音直奔格子架上的俞家军卷宗,双眼直直盯着封口处。
上面的封条完好无损,看不出被拆开过的痕迹,只是粘胶的面积比之前大了一圈。
八年前她拼尽全力才稳定了局面,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表面沉着冷静,实际心里早已草木皆兵。
当年的很多卷宗都是她亲手封存的,故意把封条上的胶涂成多个拇指甲大小,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注意到。
这份俞家军的卷宗里记载着俞子钦少年时每次随父出征的事迹,之后俞家军被灭,这份卷宗理当永不开启,可一想到俞子钦,她又舍不得把卷宗封进弘文堂的东库阁里,便留在书房中,直到今日。
胸前像是被巨石压住,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突然眼前一黑,整座书房像是倾倒过来。
卷宗掉在地上,她闭紧双眼,死死抓住格子架,感觉身体像翻转了几个来回,胃里翻江倒海。
周围好不容易静下来,身体又仿佛陷入一座冰窟,她摇晃着推开东边密室的门,扯开素纱,向汤池中一跃而下。
暗红色的衣摆漂浮在水面上,遮住头顶的光,周身都被温泉包裹着,依然去不掉透骨的寒意。
少年时候的情萌意动,这八年来锥心般的思念竟然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忍着强烈的窒息感在水底疯狂挣扎,翻滚,直到力气耗尽。
她闭着眼睛飘在雾气氤氲的水面上,像一片随波逐流的红叶,泉水不断灌入耳中,咕噜咕噜的声音震动着脑仁,撕扯着心肺,也撕碎她少年时唯一留下的美梦,她默默承受着,渐渐痛到麻木。
日头西坠,汤池里一片晦暗,她面容沉静地迈步上岸,走进旁边的小卧房换上一身新衣,站在窗前击掌,玄衣铁卫应声现身,单膝跪在窗外。
*
行云仰头坐在卧房门口的石榴树下,目光凝着入夜后灰暗的虚空。
清晨他与姚华音走差了路,听说她策马狂奔回内院,之后便进了书房,一直没有回来。他不禁怀疑姚华音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没有胆量去找她,便坐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悬而未定最是熬人,他焦灼地在地上勾画着自己也看不懂的东西,忽觉有黑影在眼前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