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洞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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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人面目狰狞,含着无尽的苦涩。
该如何处置他,抽筋剥皮,还是钢钉刺骨?
她一时想不出新鲜花样,打算把他交给玄衣铁卫好生“照料”一夜,逼他说出禁术的破解之法,再派人去捉拿他的师父玄青道长和一众道人,拆了紫云观。
韶阳城楼上已经半年没有挂过死人,少了血腥味的告诫,那些牛鬼蛇神免不得又要蠢蠢欲动了。
脑中像是被烟云笼罩着,一片混沌,姚华音慢悠悠走到窗边,拉开窗子,双手相对着正要击掌,灯火阑珊的石榴树下,季震提着横刀转头过来,与她对望后又往前巡视去了。
夜风微凉,吹的乌发凌乱,她迟疑了片刻,关好窗子,换上一身寝衣,吹熄了灯,躺在床上朝外间望了眼。
禁术玄妙莫测,她需得从长计议,不该在这个时候逼他太急。
她回想昨日在汤池边,他眼含着泪,艰难地对她说着对不起,这两日他很少与她对视,偶尔看她的眼神里总像是含着些悔意。
为何?为何他会转变的如此之快?她想不通,闭上眼睛静候着。
没过多久,脑中的混沌感渐渐消散,感觉越来越通透,杂乱的心绪也像是被清泉一点点涤除,留下沉静与安宁。
果然,昨晚一夜无梦是因为他彻夜施了咒术,她无力再想,身心都轻飘飘的,很快陷入沉睡。
眼前的黑暗渐渐被天光冲淡,行云早早收了功力,睁开眼睛,透过珠帘向内室看过去。
又念了一夜的清心咒,不知道这次能压制筑梦多久。内室隐约有了动静,他面向软塌后壁,和衣躺下。
须臾,珠帘哗啦啦响,脚步声渐近,走到软塌边停下。
他翻身看过去,见姚华音乌发挽着,已经换好了一身暗红色的锦袍,手上还带着那枚星月戒指。
“醒了?”姚华音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还有事,早膳不在房里用了,你自便吧。”
房门哐当一声关起,行云身心疲惫地躺回软塌,闭目沉思。
她应该已经看出了破绽,没有立刻拆穿他,或许只是因为对道门有所顾忌吧,事已至此,他不能也不该再继续瞒着她,他欠她的,任她怎样发泄,折磨都无怨无悔,可惜还没有想到筑梦的破解之法,他放心不下。
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相比死在她手上,他更怕她知道他就是俞子钦。
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心底蔓延,行云辗转难宁,思虑良久,终于下了决心,起身奔前庭而去。
*
弘文堂的桌案上摊开着一张硕大的羊皮地图,是季震命部下尽快改制的,已经把小许纳入韶阳的范围,姚华音提笔看着,在图中南陵北城的位置画了个圈。
那里沃野百里,不比韶阳土地贫瘠,若能攻下,军中缺粮的窘况就能缓解不少。
季震内心振奋,昨晚在内院里巡了一夜也不觉得累,只是从他进门起,姚华音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过,压低了肩背偷瞟她一眼,脸色似乎很不好。
心说自己这几日没有得罪过她,莫不是房里那个道士惹着她了?也难怪,照她以往的做派,是该换新的了。
他想想就头疼,嘴一咧,刚好撞见姚华音向他看过来,轻咳一声,盯着她笔下的圈圈问道:“主君打算何时动手?”
南陵北城的驻军多过小许十倍,攻克难度不小,除了练兵备战,还要设法稳住寿雍,至少要两三个月。
“入冬以前”,姚华音边说用笔勾画,“还是按先前与吴绍渊商定好的,兵分两路,一路乘船沿河而下,从西边突袭,另一路以小许为跳板,趁乱从北路出兵。”
季震倾身向前,指着羊皮地图上的一处石堡,脸上豪情尽显。
“这一仗就这儿麻烦,到时候末将亲自领兵,让王闯回来守着韶阳城。”
从北面出击一共就两条路可走,大路平坦,必然会正面迎击南陵,小路临着山,对韶阳军更为有利。
八年前,俞平阔为了顺利攻下南陵北城,在以北三十里外的王盘岭上修建了一座石堡,形如二层塔楼,居高临下,遏制了整条小路的咽喉。
当年姚敏璋下令俞家军返回韶阳,俞平阔留下不足百人守着这座石堡,便抵挡了南陵兵千余人的进攻,直到得知俞家军被屠杀的消息才败退下来。
从那以后,这座石堡就被南陵军占了,如今反倒成了防御韶阳的重要基地,想从小路南下,必须要先攻克这座石堡。
这一站关乎韶阳将来能否摆脱寿雍的控制,除了季震,旁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姚华音早前便计划让他亲自领兵,赞同让王闯回来守着韶阳,叮嘱他回去加紧练兵,季震拱手称是,又看她一眼脸色,动身回军中去了。
早膳早已经摆在偏厅,日头又向上升了一大截,姚华音始终没有胃口,坐在弘文堂的桌案前,低头拨弄食指上的星月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