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医(4)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妇人浑然不觉,傻愣愣地看着秦陈,双手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秦医师…秦医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妇人说不下去了,双手捂胸做深呼吸。泪水滚落,她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仰头绝望地喊:
“秦医师不在了,那、还有谁能救我的孩子啊!”
“黎妹……”
一旁同样满身悲怆的男人将茶杯放到一边,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妻子,最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秦陈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即使见证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她依旧看不得这种事……也许跟她自己的经历脱不开关系。
“好了,不要摇晃他。”
在这位可怜的母亲濒临崩溃、试图将儿子摇醒之前,秦陈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其实,也不是不能治。”
“小医师,你有办法?”
妇人希冀地看过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医师,你救救我的孩子,只要你救他,我这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只求你救救他……”
她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秦陈拦住她想要磕头的动作,觉得自己还是得说清楚:“我是秦医师的女儿,学医不过两年,但你若是愿意相信我,我可以一试。”
这话她说得很是心虚。
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水平,秦陈心里有数。要她开门主动接治病人是不可能的,但要妇人另寻他明恐怕也不行。
如今初雪已下,九都冻得要死,这一家子人,包括昏迷中被抬过来的病人都穿着破烂、衣不蔽体。
很明显,他们压根没钱去请其他医师。
再者,秦父的葬礼虽简陋,但周围受过他恩惠的百姓几乎无不前来吊唁,他们却不知道秦父的死讯,无头苍蝇一样匆忙过来寻医。
这是一家子刚从外地逃亡而来的流民。
整个九都,只有秦家医馆会接待——而且免费医治这些流民。
果然,夫妻俩想都不想就点了头:“小医师,您治!您治!若是治不好……”
妇人看了眼儿子,撇过头狠下决心:“若治不好,也是他的命!”
命……
秦陈听在耳中,心下有些难受。
现代人不信命,从古流传至未来的观念也都是“不信命”,可对这些人——这些沉浮在苦痛和困境之中未曾见过光明的人来说,“命”已是唯一自我安慰的良药。
摇摇头,收敛起多余的思绪,秦陈指挥夫妻俩将病人抬到大堂旁隔间的木板床上。
隔间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穴位图,桌案上摆着针灸包、蜡烛,角落处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盆子,还有一坛开了封的烈酒。
这里是秦父给人行针的地方。
他医术不算拔尖,甚至可能在九都算是垫底的存在,一手银针却使得出神入化。
这就是家学传承了。
原主学了两年还在背《本草纲目》,也是因为此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学针灸,粗略估计,已有秦父七成水平。
当然,若论实操和经验,原主拍马不及。
但作为一个年仅9岁的孩童,能学到这种地步,称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不过这会儿,秦陈倒不是要施针,只是病人昏迷不醒,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秦陈不会把脉,前三步就得更加细致,以缩小排查范围。
从开门见到他们开始,她其实就在观察了,此人面无血色、浑身发汗,嘴唇干裂、鼻间清涕不断。
综合外部条件判断,极大可能是跟她一样——感染了风寒。
只是经过之前的教训,秦陈还不敢妄下定论。
她一边让病人家属描述发病经过,自己进一步动手观测,发现病患四肢冰冷,身体和额头却处在高热状态,且腹部微微鼓胀。
如果同时伴有腹泻,说明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极可能需要用到重药——四逆汤①,可是……
秦陈蹙起眉头,与此同时,妇人配合地说明了前因后果:
“我们是从平阳来的。”
“昨夜九都城门提早关闭,我们进不来,可我又实在口渴,我儿、我儿便用身体将雪水捂化……”
妇人捂嘴自责道:“都怪我……”
倒是个孝子,秦陈微微动容,然后十分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哽咽:“继续说,他何时开始发热?何时昏迷?排泄可有异常?”
“夜里便开始发热了。”
女童年纪虽小,诊起病来却像模像样,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蛋,妇人心中感到安定,擦了擦眼泪回忆道:
“我见他直发寒战,就知道不好,问他还说没事!这孩子……”
“一开始还只是发热,之后又手足发凉,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他说想睡一会儿……然